第90章 禁区 九死一生
时间变得稍显急促。
今天的1號手术间,气氛也格外凝重。
几位人高马大的外科医生,正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围著张文斌和魏渊,站在手术台前。
手术台上,此时正躺著的是一个老年男性患者,面色苍白,口中接著一根粗大的透明呼吸气管,管道连接著呼吸机,异常安静,只有监护仪在滴滴作响。
沈默一进屋,张文斌就立刻招了招手,“小沈啊,今天是遇到大麻烦了,要你过来救场。这个患者叫贺成章,是外科魏渊主任的熟人。”
说话的同时,张文斌微微侧身,示意了下身旁之人,也就是魏渊,一个身形瘦高,口帽捂得严严实实,双目有神的中年男人。
“魏主任您好。”沈默主动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魏渊微微点头,用审视的目光扫过沈默,並温和说道:“小沈是吧,这个病人就拜託你了。”
“我尽力。”沈默勉强笑笑,却还是一头雾水,没搞清楚具体状况。
这时,两人简单寒暄完毕,张文斌便又主动招了招手。
他身后的周伟东当即上前一步,手里拿著病歷,也没说什么开场的话,而是直接照本宣科地开始念:
“接下来要手术的这个患者,叫贺成章,今年67岁,这次是因为头痛伴意识障碍4小时入院。”
“患者4小时前无明显诱因突然出现剧烈头痛,呈炸裂样。隨后很快便出现意识障碍,呼之不应。”
“家属发现情况不对后,立刻呼叫当地120。患者被送至清水县人民医院,完善ct检查后,那里的医生诊断为原发性脑干出血——“
“但清水县人民医院的外科条件有限,处理不了这种复杂的病人。”
“考虑患者病情危急,需爭分夺秒抢救,便转至我院要求手术治疗。”周伟东读到这,语气多少有几分不合时宜的得意,但接著又很快转为凝重。
他继续说道:“在送医途中,患者病情进一步加重,血压急剧升高,最高达220/130mmhg,並出现呼吸不规则,时有暂停的情况,需要呼吸机辅助通气。”
“而且这个患者还有长期尿病、高血压病史,既往还有局灶性脑梗病史。总而言之,就是年纪大了,一堆的基础合併症。”
“没错,”张文斌接过话茬,跟著补充道:“另外这个病人的家属,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的消息,有很强的手术意愿,想要做开颅手术清除血肿。”
“只可惜啊——这个病人的情况还是太严重了。”
“毫不夸张地说,得了脑干出血,在咱们云阳市,那基本就是等死。”
“做开颅手术,只会死的更快!”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微一顿,目光看向沈默,神情变得愈发严肃。
手术室內的氛围也深沉。
眾所周知,脑子里的疾病,就没有一个是轻的。
手术和操作也都是如此。
而脑干层面的开颅手术,更是重中之重、难中之难,几乎是生命禁区。
因为脑干处於大脑的核心位置,周围密密麻麻,全是关键功能区,稍有差池,后果就不堪设想“您的意思是?”沈默试探著问,儘管他心里已经隱隱有了答案。
“没错,现在这个病人已经没得选了。”张文斌无奈摇头,继续说道,“这个病人,开颅手术必死无疑,而若是想把病人转运去羊城,现在也来不及了,太晚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病人命大,侥倖活著到了那边的医院,可路途上耗费了这几个小时,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病人也必然失去了抢救的机会。”
“所以他最后总结道,“依我看,这个病人现在唯一的治疗机会,就是做个穿刺抽吸,试试清除血肿,看能不能找到一线生机!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患者做了ct和mri么?”沈默消化了一下两人给出的信息,没正面回復,而是又言简意咳地问道。
他对神经外科的具体门道虽然涉猎不深,但颅脑解剖还是很清晰的,也知道脑干出血的风险和严重性。
因此,他知道时间宝贵,便没有再问太多的废话。
对於眼前这位患者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当然,这也並不意味著他们就要立刻、盲目地、快马加鞭完成手术。
还是要谋定而后动“做了!”张文斌如是说著,又习惯性地招了招手。
周伟东再次会意,立刻从病歷夹中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两张报告单,递给沈默。
电脑旁的刘正动作更快,熟练地打开移动电脑的工作站,快速將贺成章的电子影像调阅出来,
屏幕上的影像隨之清晰呈现。
今日负责操控ct的正是沈默的老熟人,也就是影像科的刘正。
前几分钟他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文斌交流著患者的影像片子,时不时还指著屏幕唉声嘆气,
发表几句自己的见解,而沈默一来,他就像只乖巧的兔子,迅速完成操作后,就自觉地往角落里一缩,查无此人。
沈默警了他一眼,认出了老面孔,但是无暇他顾,只是迅速接过电脑滑鼠,开始瀏览图像。
脑干出血,有典型的三高:也就是致残率高、病死率高、治疗风险高。
据某些国內数据统计,高血压引起的原发性脑出血,病死率在50%-80%以上,预后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