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国见是柱子来访,没有急著说话,而是先让他进院子。
何裕柱將带来的药材和两斤猪肉放入地窖,隨后走出来,目光带著几分好奇望向师父。
……
“柱子,当初杨老板还是没听你的建议。”
李保国轻声一嘆说道。
听到这话,何裕柱立刻明白了。“师傅,您是不是决定不去鸿宾楼工作了?”
李保国轻轻点头。
一年前,组织派遣的两名管理人员刚到鸿宾楼,就开始对餐厅的运营指指点点。
起初,他们要求何裕柱不再领取鸿宾楼的工资,隨后又插手饭店的人事变动、薪资待遇,甚至后厨的食材採购等事务。
虽然杨国涛最初考虑到组织的关係没有过多爭执,但隨著这两人的行为愈发过分,鸿宾楼的员工逐渐不满,最终杨国涛不得不与他们决裂,彻底禁止他们参与鸿宾楼的管理。
此时,鸿宾楼的生意已因这两名管理人员受到影响,他们的不当措施也让员工心生怨气,大家对此感到非常高兴。
在眾怒之下,即使这两名管理者试图强制推行其想法,也无人理会他们,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当然,杨国涛也向组织匯报了实际情况。
实际上,不仅是鸿宾楼,整个四九城许多稍具规模的店铺老板都在为组织派遣的管理人员头疼。
儘管大家都愿意遵循组织的政策,但这些管理者大多对行业缺乏了解,往往无法做出合理的决策。
遇到好脾气的管理者还好,至少能与老板协商,影响有限;而像鸿宾楼这样遭遇混乱管理的情况,其负面影响则十分显著。
据说城內还有几家店铺因这些管理者而无法正常营业。
后来,杨国涛重新接管鸿宾楼时,身后多了两位新的管理者。
这是组织最新派来的。
上级对鸿宾楼的情况有所了解,只是政策既定,最多就是给杨国涛再安排两名管理者。
这一次,这两位管理者態度更加坚决,导致鸿宾楼的老员工纷纷抱怨,更有不少人在此次人事调整中被直接辞退。“柱子,现在的状况基本符合你的预期。“李保国在讲述情况后,轻声嘆了口气。
由於杨老板的建议,李保国不再去鸿宾楼工作。
这不是针对他,而是杨老板意识到事情的走向,不想连累李保国。
对李保国而言,无法继续工作虽然有些遗憾,但他並不太在意,只是为鸿宾楼多年建立的良好口碑被一些不懂行的人破坏感到惋惜。
听罢师傅的话,何裕柱並不觉得意外。
如今是1953年9月,过去一年中,公私合营的趋势愈发明显。
上级派来的管理人员无论好坏,都已在人们心中埋下了种子。
到了年底,关於公私合营的具体政策將正式出台,公方经理这一职位也將正式確立。
无论是哪个行业,只要涉及商业活动,都將受到公私合营的影响。
对於像杨老板这样的大型企业主,影响尤为显著。
不久之后,这些私人店铺將逐步变为国有。
就像温水煮青蛙,但这类白手起家的人都非常敏锐,这也是杨老板让李保国离开鸿宾楼的原因,因为局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化。“师傅,您可以好好在家休息,多陪陪师娘。
要是想做饭了,可以尝试去钢铁厂之类的工厂看看。“
何裕柱想了想,为师傅规划了未来的路。
李保国少年得志,在鸿宾楼做了多年主厨,积攒了不少家底,即使不再做厨师,一家人也不用担心生活。
年初时,国內已开始使用票证,但因刚推行,仅发放了粮油布等基础物资的票证,未像后来那样细致分类。
对此,何裕柱显得从容不迫,因为他早已囤积了大量粮食。
至於日后的生活用品,凭藉他在清华大学学到的知识,足以胜任工程师工作,不用担心短缺工业用品。
李保国听罢柱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如今的柱子不再是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几年的成长让李保国愈发重视他的意见。
柱子的话值得深思,过去种种表明,他的思维和眼光都非常出色,且富有前瞻性。
加上两家关係密切,李保国相信柱子所说的话都是站在师傅的角度思考的。“好了,你们別站著聊了,进屋坐会儿,吃完饭再走吧,柱子。”
在一旁的肖秋珍闻言点头微笑。
饭后,何裕柱带著两个饭盒告別师傅师娘:“师傅师娘,我先回去了。”
走出院子时,他回头打招呼:“我走了,骑快点,別让饭菜凉了。”
看著何裕柱离去的身影,李保国和肖秋珍才收回目光。
这两个饭盒是带给谢颖琪的。“柱子这孩子真是细心,他说让你去厂里工作的事,你可以好好想想。”
李保国点头赞同:“嗯,要是咱们家小子能有柱子一半的能力,那就很优秀了。”
南锣巷卫生所內,谢颖琪身穿白衬衣,扎著马尾辫,在药柜前忙碌。
这时,一位体型丰满的小护士匆匆赶来。“颖琪,你的男朋友来了。”
听到这话,谢颖琪脸微微发红,下意识望向门口。
何裕柱正从自行车上下来。“行了,我知道了。”
谢颖琪说完就从药柜出去了,“我去吃饭了,记得把药抓好。”
看到柱子来了,她就知道是送饭来的。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胖护士。“哎呀,知道了。”
胖护士接过药单,眼睛却盯著谢颖琪和何裕柱。
整个卫生所都知道他们俩在谈恋爱。
谢颖琪是这里公认的小美人,家里又开药铺,条件很好。
大家都好奇谁能追到这位“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