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的红星轧钢厂显得格外冷清,往常繁忙的下班景象已不復存在。
何裕柱坐在车尾,虽然这个时代能乘坐小汽车已是稀罕事,但对他而言却只觉座椅有些硬。
由於练过国术,身体素质较好,这点不適並不在意。
而那两位初次体验坐车的新手,正沉浸在新鲜感中,自然不会察觉其他。
眾人经大门进入厂区,发现人数寥寥无几。
孙胜利坐在前排解释说:“自从工具机全部损坏后,厂里的生產受到很大衝击,因此放了几天假。”
何裕柱听后微微頷首,他早有所闻,回院时也见到易忠嗨等人,知道厂里发生了问题。
……
途中,孙胜利脸色略显忧虑地对眾人说道:“这次去清华请了几位工程师过来,但车间现状不太乐观。”
上级下达的任务是在三个月內將5000斤生铁加工成钢绳和铁钉。
即便在工具机正常运转时,超负荷工作也未必能够按时完成,更何况如今工具机受损,拖延了时间。
即使马上修復设备,以现有產能来看,能达到3000斤就相当不错了。
不过,这些问题暂时无需多虑。
没多久,车子便驶入了轧钢厂的生產车间。
近期,由於最近几天的状况,部分工人已经休假,但依然有不少员工坚守岗位。
毕竟这里设有熔炉,一旦启动便不能停止,需要专人看守,重新开炉的成本也非常高昂。
两位来自清华大学的教师,张学民和梅军,都是通过考核的五级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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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继续晋升,就必须参与重点项目。
因此,面对这次轧钢厂提供的机会,他们都很愿意参与,藉此积累经验和资歷。
凭藉他们的专业能力,修復车间的工具机並非难事。
但他们並非只顾埋头工作的人,深知孙教授对何裕柱的看重。
此次行动也有锻炼他的意图,於是两人默契地未爭抢表现机会。
並且他们计划在后续的任务中,多向何裕柱传授知识,这也算为自己爭取进步的机会。“张工、梅工,还有柱子,咱们先去看看一车间吧。”
车辆停稳后,孙胜利顾不上客套,一心只想儘快恢復车床运作。
而专注於机械研究的张学民和梅军同样不拘小节,几人迅速到达车间。
这是何裕柱首次进入这种生產一线的车间,即便在校期间有过实验室操作经验,也未曾见识过这般场景。
刚踏入车间,就明显感到温度升高了几度。
几人早已换上工装,进入车间內部。
可以看到,一些小型衝压工具机仍在运转,但与这座大型钢铁厂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考虑到当时的背景环境,这也是无奈之举。
两位工程师走进工具机后立即开始检查。
何裕柱则在一旁仔细观察现场情况。
对於这一场景,孙胜利和其他几名车间主任都满怀期待地望了过来,目光聚焦在工和梅工身上。
儘管孙教授事先强调过,大家也知道何裕柱是他的得意弟子,但裕柱年纪尚轻,即便有些天赋,在处理这种工具机修復工作时,更多是起到辅助作用。
真正要动手,还得依靠两位高级工程师。
毕竟,这种从国外引进的设备,哪怕已经淘汰或转手多次,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握的。
否则,轧钢厂的几位九级工程师就足够应对了,也不会特意从清华大学请他们来了。
张学民和梅军见到损坏的工具机后,立刻认真检查起来。
即使他们已是五级工程师,也没有丝毫鬆懈。
搞机械研究容不得半点疏忽,零件图纸参数这类东西並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改变,五级工程师在细节上大意,同样会导致无法弥补的损失。
当然,在检查过程中,他们有意无意地带著裕柱,时不时指点几句,仿佛是在教导他。
听两位五级工程师的现场讲解,结合自身所学,裕柱收穫颇丰。
【机械理论+5】
【车工+5】
【电工+5】
看到各项技能熟练度有所提升,裕柱微微点头。
果然,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標准。
有五级工程师亲自指导,他现在的进步速度远超平时在实验室做实验或者埋头看书。
不一会儿,几人便將车间內所有工具机的情况摸清了。
张学民和梅军对视一眼,以他们的经验,心中已有了大致判断。“孙主任,当初购买这些设备时,有没有拿到图纸?”
张学民问道。“有,但只有一份,而且一些关键数据图纸上並未標註。”
这就是购买外国设备的一大隱患。
他们故意隱瞒关键信息,避免你私自仿製生產,儘管以轧钢厂的能力还无法完全复製这些设备,但这种情况確实让人头疼。
张学民和梅军听到这话並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国內机械行业的现状早已习以为常。
他们並不需要精確的数据来进行复製工作,对於修復任务而言,只需查阅图纸並在受损部位加以修补即可。“柱子,孙主任一会把图纸送来,你先大致瀏览一下,有任何疑问可以直接向我们请教。“
趁著孙主任去取图纸的时间,两人也顺便叮嘱了柱子几句。
大概十分钟后。
几人仍在车间內等待。
孙胜利手里拿著几张图纸快步走来。“张工、梅工,请过目...“
展开图纸后,张学民和梅军仅看了一眼便微微皱眉。
不仅关键数据缺失,连车床的基本参数都没有明確標註,甚至连內部零件的连接关係也未標明。
显然对方已经做好了漫天要价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