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科的同志已经前往叶夫根尼在厂內的住处进行搜查,一旦带回確凿证据,在无可辩驳的事实面前,纵使他再嘴硬也没用。
这类事情绝非小事,关乎保密项目。
若不是因为叶夫根尼是外国派来的友好人士,换成厂里的普通工人犯了同样的错误,恐怕早就被抓起来了,直接开始思想改造。
面对厂长等人的冷淡態度,叶夫根尼终於露出一丝慌乱。
这段时间他在轧钢厂享受了不少特权,本以为能靠身份矇混过关,没料到这些人如此执著。
这次轧钢厂的保卫科成员对叶夫根尼的態度与以往大不相同,他们强行將其带至保卫室。
毕竟此事由厂长亲自下令,涉及组织交办的保密任务,任何人都无权干预。
况且,儘管叶夫根尼是老大哥派来的高级人才,但他平日在轧钢厂的行为並不討喜,仗著身份没人敢多言,但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如今他遭遇这样的待遇,確实让部分人心中暗爽。
大约半小时后,保卫室里,叶夫根尼似乎难以承受这种紧张气氛,想开口辩解。
此时,厂门口调查他住处的同事也返回了。“何工,我们该怎么处置他?“
保卫室外,厂长、各车间主任和何裕柱看到同志们带回的一车间图纸原件后,彼此对视了一眼。
隨后厂长直接问道。
事情的严重性显而易见,一车间丟失的图纸確实是叶夫根尼所窃取,儘管不清楚他的目的,但仅凭此事的性质已十分严重。
厂长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何工是项目负责人,他的意见至关重要。“厂长,我认为这不是简单的偷窃行为。
我认为我们需要深入调查此事,我怀疑背后另有隱情。“
何裕柱思索片刻后说道。
没错,他刚才已经仔细回顾了整件事情。
保密项目的敏感性无需赘述,仅厂长增派的保卫人员就足以说明问题。
在这个情况下,叶夫根尼能够准確锁定一车间的图纸,並且没有惊动夜班的安保人员,这本身就值得怀疑。
何裕柱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后,厂长等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之前確实未曾考虑过这一点。
如果按何工的分析来看,今天的事件绝非寻常。
从大的方面讲,这可能是一起有组织的间谍活动!甚至,轧钢厂內部是否也有同伙?
想到这一可能性,厂长等人全都看向何裕柱:“何工,您觉得该怎么做,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作为项目负责人,加上何裕柱的身份,即使他们都是厂里的领导,此刻对这位年轻人也非常信任。
何裕柱见状,略作思考后,让程建军拿著图纸,自己率先走进保卫室。“叶夫根尼,这些你还记得吗?“
刚进屋,何裕柱便直奔主题,程建军也將图纸摆在他的面前。
叶夫根尼看到那些物品时,脸上却显现出一种释然的表情。“嗯,认识。”
何裕柱注意到他的坦然,接著说道:“这些东西是在你家发现的,昨晚一车间丟失的图纸全在这里。”
听罢此言,叶夫根尼忽然笑了,他目不转睛地看著何裕柱,仔细打量著。
显然,他对这位年轻的同事十分了解。
毕竟这段时间,何裕柱参与了轧钢厂的秘密项目。
儘管厂长对项目保密极为重视,但身为外国专家和高级人才的叶夫根尼,还是从厂里获得了一些信息。
一车间正在重要项目,而实际主导者竟是这位年轻人。
这次,他似乎也被这个年轻人抓住了漏洞。“叶夫根尼同志,这么说你是承认这些是你拿的了?”
孙主任见状,忍不住质疑。
偷窃行为怎会如此镇定?
叶夫根尼点头道:“孙主任,不能这样理解。
我只是听说你们在研发新技术,作为我国派来协助你们建设的人,我想为你们提供帮助。
所以没事先通知,就把图纸带回家了。
这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
听完叶夫根尼的话,厂长等人恍然大悟,为何他会如此从容。
显然,他早已准备好这套说辞。
按他的说法,偷窃行为反而成了助人之举?这种逻辑实在荒唐。
厂长等人一时觉得可笑,但细想之下,若是在以前,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確实难以反驳。
毕竟,从老大哥派来的工程师是有真才实学、有远见的人。
国內所有工业基础都是依照他们的路径发展而来,即便有些自主研发的新技术,在老大哥派来的专家眼里不过是旧事重提。
说完后,叶夫根尼脸上满是自信之色。“恕我直言,仅凭我们现有的图纸技术,你这样的水平恐怕连基本原理都理解起来会有困难。
若这项技术放在贵国,能研究出来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你显然不在其列。”
这时,何裕柱开口了。
他神色平静,目光直视叶夫根尼,语气淡然,似乎在讲述一件普通之事。
正因如此,叶夫根尼先前的自信瞬间消散。“年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质疑我国的实力吗?”
旁边,厂长和孙主任等人听闻何裕柱的话,起初只觉心头舒畅。
毕竟,他们深知此次研发的熔炉技术確实先进,而何工也有资格这么说。
但叶夫根尼的话却让大家心中一震。“叶夫根尼同志,我们现在討论的只是车间的技术问题,与国家无关。”
当下,两国关係愈发紧密,此时发表这种不当言论是不妥的,传出去可能会让人认为思想有问题。
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叶夫根尼虽冷哼一声,脸上却依然强硬。“那么,你们之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觉得凭藉你们的能力,连我国的技术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出现了?”
说到这里,叶夫根尼脸上甚至流露出挑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