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孟閒便动身准备搬迁了。
他提前约好了小货车,车刚停进医院后院,他就开始將前一天准备好的运输笼一一搬出来。
这些运输笼都是他提前定製的,按动物种类、体型和情绪反应分门別类,內衬做了减震,笼门也都加了安全锁扣。
最先被请上车的是那只西北狼。
它已经熟悉孟閒的气味了,看到他靠近,警惕地站了起来,但没有发出低吼,只是把尾巴略略垂下,低头嗅了嗅孟閒的掌心。
孟閒俯身,轻声安抚几句,才將它引导进专用的运输笼中。笼子底下铺了厚软垫,防止剧烈顛簸时它受伤。
紧接著,是那两只小狐狸。
它们一左一右缩在角落里,见到孟閒走来,毛耳朵一动,几步蹦进了他的裤脚下。
他轻笑著將它们抱起,动作极轻,手臂环著一团蓬鬆柔软的毛球,把它们依次安放进了相邻的笼子里,小狐狸眼神清亮,蓬鬆的毛尾巴团了个小团。
孟閒没说话,只温柔地合上了笼门。
小夜鷺被放在最上层,它的状態修復得差不多了,此时站在小巧的木棲杆上,精神头不错,眼睛警惕地盯著动静,不时偏头看他。
小红隼如今也比刚来时好了许多,羽毛光亮不少,虽然还瘦,伤口也没有痊癒,但圆溜溜的卡姿兰大眼睛已恢復清澈,它在笼子里站得笔直,小小的身子在阳光下闪著棕红色的光泽。
最后,是白头鹰。
它的体型最大,占了几乎一整个运输笼。笼子刚被推进车厢,它就伸展了一下翅膀,然后轻轻地啼了一声,啾啾声和威武的身躯形成了格外的反差。
司机站在一边看得发愣,忍不住咂舌:“老天,我这辈子第一次运输这么多动物,而且……还是猛兽猛禽。”
“別怕,它们不咬你。”孟閒语气淡淡,却带著点调侃的笑,“我跟著你一起上车,它们都挺乖的。”
小林站在一旁看著这一排排运输笼被固定好,感嘆道:“哎,它们一走,医院里一下子空了好多,冷清得很。”
孟閒笑了笑,回头瞥了眼屋里的保温箱,说:“还有小灰鸚鵡陪著你呢。”
小林一想,也是,顿时振奋:“那我去看看它,刚才还在和我要吃的呢!”
小灰机果然不让人失望,脑袋顶的灰绒毛已经蓬得更圆了,站在棲木上咕噥咕噥地叫著,看起来活力十足。
车子出发时,阳光已经洒满街道。孟閒坐在副驾驶,微侧著脸看著车窗外的光影流动。窗开了一半,夏末的风带著一丝暖意吹进来,路边的梧桐叶在风中簌簌飘落,落在车窗框上,又很快被捲走。
他的脸颊被阳光轻轻照著,睫毛在光影中投下淡淡的弧影,神情安静,眼神里带著一种罕见的鬆弛感。
车轮滚过城市与郊区的交界,混凝土逐渐让位於山野的草色与溪涧的石路。
车厢后是一车沉睡的小生命,车窗外是暖阳和天光,他坐在前座上,一手搭著窗沿,衣角隨风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