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他心想。
他能想像到她看到陈舸出现时是什么感受——她肯定是难过了,只是她不说。她也许低著头,咬著唇,悄悄情绪崩坏,又怕自己太情绪化了惹他烦,所以连走都走得那么安静,连“你留我一下”都没说出口。
他忽然觉得心口发堵。
“姜寂雪……”他轻声念了她的名字,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唇角却又忍不住弯了一点。
他没办法不心疼她。
她是那种只要给一点回应就会立刻露出欣喜的人,可就算没有回应,她也依旧站在原地,默默陪著你、喜欢你的人。
他自觉地反思起来,以后真的得注意了,任何异性都別提,任何旧人都別碰,连个多余的视线都不该给,哪怕再不经意,也不行。
这下场他真是领教了。
……
姜寂雪的目光盯著窗外,车窗上映著她怔怔的侧脸,风景不断后退,模糊又安静。
她的情绪渐渐平復下来,胸口的起伏也缓慢下来。但隨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淡淡的懊恼,像潮水一样一点点漫上心头。
她忽然想起了——孟閒和孟酌的关係。
孟酌毁了他的家庭。
也夺走了原本属於他的一切。
而她今天,是在他面前,转身跟著孟酌离开的。
姜寂雪忽地心头一跳,手指下意识收紧。
她以前总觉得孟閒是那种冷静、理智到几乎没有情绪的人,可她慢慢地才意识到,那只是表象。他不说,但並不代表他不在意。
今天她离开时,他问她:“你要跟他走?”
那句问话,她听见了他语气里那点点不安和隱忍的情绪。
他其实在意的,对不对?他只是……不会说。
她闭了闭眼,突然有点难过。
他大概也不习惯爭抢,不习惯表达。他习惯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连“难过”也不说,连“吃醋”都要藏进一句平静的“你要跟他走”里。
她坐在这辆车上,身边的人在开车,窗外风景如常,可她脑海里迴荡的却是孟閒那一瞬轻不可闻的沉默——就好像他的世界里,有什么碎了。
“他会不会……也很难过啊?”
她忽然想。
她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太衝动了。
一时情绪上来,就转身离开,却没顾及到他的感受。她好像一直都在期待他主动向前一点,却忽略了,他其实已经尽他能力地靠近她了。
他虽然很少表达,但会默默地关注她情绪,为她低头,让她任性,却从来不会把好听的话掛在嘴边。可他不说,不代表没有。
她忽然想起他发的那条消息:
——【不开心?】
——【你在哪儿了?】
——【到家了么?】
那几句话里其实藏著很多心思,她当时没看懂,现在却看懂了。
他其实……也会怕她离开,会怕她选择了另一个人。
她咬了咬唇,眼眶又有点发热。
车还在继续开著,方向是回家的路。
可她的心却有点往回走的衝动。
回到那家宠物医院,回到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背影沉默的人身边。
“你怎么了?”开车的孟酌察觉到她的情绪,侧头问。
姜寂雪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轻声说了一句:“你能在前面掉个头吗?”
孟酌愣了一下:“啊?”
她回头看他一眼,声音柔软,却又很坚定:“我要回去一趟。”
她想回去看看他,哪怕什么都不说,也想让他知道——她不是想走,她只是,一时任性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