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拇指腹压在他的动脉上,裴璟收紧了力道,捏得许雾吸了一口气。
对。
就是要他痛。
要一起痛,这样自己才不会那么痛。
裴璟將许雾的手腕按在墙上,低头逼近,那双浅色眸子不知什么时候染了一尾红。
他哑声问道:“季伏城又是谁?”
【看来裴璟只和沈晏安交换信息了啊。】
罢工状態的许雾根本懒得回答裴璟的问题,不耐烦地说:“关你什么事,你到底要干嘛?”
到底要干什么。
裴璟也很想问自己。
他只知道自己好久都没再听到过那一声语气温软的“璟哥”。
也好久没再听到许雾对他说喜欢。
从前的许雾总是好声好气、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会认真回答他的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心臟因此变得酸涩难受,但裴璟並不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许雾。
他只是不习惯。
他也以为他会习惯。
习惯没有许雾。
可这场漫长的戒断反应,让他度日如年。
从医院出来后,他认清现实,恢復理智,做出最优选择。
他像往常一样生活,把工作排满,像工作狂一样连轴转,让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许雾。
但思绪像穿堂风一样无孔不入。
在公司吃饭时他会想起有一个人曾经亲手为他做过便当,送到公司来却被他拒收,他直接告诉前台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可怜的beta只能抱著饭盒灰溜溜地离开。
在他陷入躁动难捱的易感期被隔离时,他会想起曾经有人因为担心他在门外守了三天三夜;在他深夜里下飞机面对空荡冷清的机场时,他会想起曾经有人凌晨三点为他接机……
前天下了一场大雨,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司机已经为他撑开伞,他抬头看著黑压压的天,忽然想起有那么一个人总爱在下雨天给他发简讯,提醒他带伞,虽然每次都是多此一举。
可多余的、不重要的东西,为什么失去的时候,反而会那么惹眼。
多少个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床上闭上眼,同样无法避免地想起许雾。
beta的形象从不起眼的,普通到根本没人会在意的灰色暗沉蘑菇变成了白色縹緲的、轻盈得让人抓不住的雾气。
他根本没有看清过许雾。
现在这个人却很清晰地在他眼前。
心声放肆却生动。
精致的五官,灵动的眉眼,被束缚的灵魂早就衝破所谓的瓶口,变得耀眼夺目起来。
那团令人捉摸不透的雾气飘来飘去,终究被他抓在了掌心,渐渐显出原形。
此刻。
除了许雾的心声外,裴璟好像还听到了另一道心声,属於他的——
咚、咚、咚。
不由得。
他直直盯著许雾的眼睛,清晰地看见beta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眸子里满满当当地盛著他的倒影。
像曾经那样。
像他是许雾的全世界一样。
一股莫名的衝动涌了上来。
裴璟单手撑在许雾的耳侧,另一只手牢牢地扣住beta的手腕,俯身向前。
更近了。
他的影子也在许雾的眸里落得更深刻。
【沃日,嚇劳资一跳。】
忽地看见裴璟那张狗脸凑近,许雾瞪大眼睛,惊嚇过度心跳都慢了半拍,还好身体反应及时——
“啪。”
清脆尖锐的巴掌声在会议室里骤然响起。
alpha毫无防备地被扇歪了脸,眼镜都掉在了地上,发出滯后的“咔噠”一声。
可想而知打得有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