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被老骑士的话语深深震撼,一时竟有些失神,下意识地喃喃道:
“这个腐败神......祂不是正儿八经的神吗?那岂不是比半神还牛逼?谁能封印祂?女神玛莉卡?”
“哼!”
老骑士鼻腔里喷出一声冷哼,浑浊的老眼狠狠瞪向路明非,带著“孺子不可教也”的怒气,作势就要抬脚踹他。
路明非早就防著他这手,敏捷地一个后跳,远远躲开了,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黄金女神玛莉卡?”
老骑士收回脚,声音里带著一种苍凉:
“祂的伟力与威严,確实让整个交界地都匍匐颤抖。但封印腐败的女神......”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祂,还不够格。”
看著路明非依旧有些茫然的神情,老骑士深深嘆了口气:
“小子,你终究还是没明白『猩红腐败』真正恐怖在何处。它不是瘟疫,而是诅咒。血肉生灵,金石草木,乃至精钢锻造的武器,蕴含伟力的结晶......在它面前,万物终將腐朽,不可挽回,无药可医。”
“当腐败女神亲自撕开帷幕,降临於世的那一刻......整个交界地,无论高高在上的神明,还是卑微求生的凡物,都感受到了灭顶之灾!所有人都明白,在那绝对平等的腐败面前,眾生皆为螻蚁!稍有不慎,整个世界都將化为一片猩红的死寂!”
老骑士的声音低沉下去,以肃穆的口吻讲述著那远古的史诗:
“诺克斯人、祖灵之民、乌鲁人、古龙、巨人......都放下了古老的仇怨,联合起来,参与了这场绝望的战爭!”
他的语调忽然变化转折:
“然而,最终决定那场战爭胜负的,並非这些或存在或消逝的种族,也並非那些强大的存在......”
老骑士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屈指一点,仿佛在点亮两个被歷史尘埃掩埋的名字:
“是蓝衣的舞娘...与盲眼的剑士。”
“传说中...”老骑士用低沉的声音讲述著,仿佛在吟诵古老的歌谣,“一个神秘的、无人知晓其来歷的妖精,如命运般出现在那位盲眼剑士面前。她没有赐予千军万马,只赠予了他一柄剑,和一句箴言:
『停驻会带来沉淀,沉淀会招致腐化——谨记行事奔流不息,切忌流连。』”
“於是,在腐败女神的猩红剑雨之下,那位目不能视的剑士,手持妖精所赠之剑,如同流水。他起舞了!他的身影在毁灭的洪流中穿梭、旋转、跃动......女神的剑雨疯狂追逐,却始终迟滯一步,无法触及那『舞动』的真实。”
“一曲终了,盲眼剑士立於猩红泥沼。而那位高高在上的腐败女神......祂伟岸的神躯之上,竟已布满了创口,祂流出的神血,污染了整片湖泊。”
路明非听得完全入了神。
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灵魂仿佛被拉入了那场远古的、以舞止戈的史诗之战中,耳边只剩下老骑士低沉的话语在迴荡。
这些失落的歷史尘埃,早已隨著时光长河的冲刷而消散殆尽。
唯有像老骑士这般强大、古老的存在,或许才得以从风暴骑士团那尘封的、布满蛛网的古老卷宗里,窥见这惊世骇俗的一鳞半爪。
蓝衣舞娘与盲眼剑士,恐怕早已无人知晓。
“老头,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路明非喃喃道。
“哼,”老骑士冷笑一声,声音里带著点倨傲,“反正是你小子的几十倍不止。”
他浑浊锐利的眼睛盯著路明非,声音严厉:
“小子,问得这么详细……莫非你动了心思,要去闯那盖利德的鬼地方?”
“贪心是好事,是变强的火种!但也得分时候!我老头子记著你上次临走时,可还嚷嚷著要去打那『接肢』葛瑞克的脑袋,怎么,葛瑞克已经被你斩於马下了?”
老头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显然对此极度怀疑。
他知道路明非在风纱堡吃了瘪,更知道葛瑞克作为半神的恐怖之处,就算路明非有龙饗之力,在他看来,挑战半神也太过勉强。
这小子该不会是吹牛,或者乾脆把目標拋到脑后,开始好高騖远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