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太善良了,善良的不像是交界地的人。他整天没心没肺的,总觉得自己好像把自己藏了起来,谁都伤害不到他,
但其实,只要给他一点微小的善意,他就能给你豁出命去。”
他带著恳切的目光看向梅琳娜,继续说道:
“他就是这样一个不可救药的小子。作为他的旅伴,你应该最清楚这点。若我不在了,不奢望你能做什么,只求你......多看著他些,劝著他些。仅此而已。”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意识都在沉沦。
桂奥尔那狂暴的意志,並没有因为死亡而消散。它混杂在那被路明非吞入腹中的龙心臟里,在他的意识深处轰然炸开。
那经歷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厚重龙威与滔天的怨念,如同滔天的巨浪般,一次又一次地、仿佛永无休止地衝击著路明非脆弱的意志防线。
路明非感觉自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隨时会被彻底撕碎、吞噬。他试图坚守自我,但在这龙之祖母那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磅礴意志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他的防线寸寸崩溃,意识仿佛被捲入了一片猩红与灰白交织的漩涡,桂奥尔的愤怒与龙威仿佛要將他彻底击碎,抹去名为路明非的存在,只留下一具彻底的空壳。
他感到自己那最后一根名为“自我”的弦即將崩断,意识即將陷入无尽深渊中,而恰在此刻轰一一一股庞大的、古奥的威严从他自己心海的最深处骤然爆发,带著一种俯视眾生的霸道,却又是如此的熟悉与亲切。
这股力量如同撕破天穹的一道雷电,瞬间將路明非的意识化为白昼,將那些属於桂奥尔的意识狼狠压下!
那充斥灵魂的龙吟声真然而止。
桂奥尔的残存意志发出一声惊恐的哀鸣,隨即一点点的被瓦解、溃散。它固然强大古老,但在路明非身体內部这股源於血脉深处的威严面前,终究是萤火与皓月之別。
他感觉这股意志仿佛与他同根同源,本为一体,他甚至无法分清到底谁是谁,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两者之间恍若没有隔阁一般,相互交融。
与此同时,在现实的龙饗教堂废墟上。
盘膝守在路明非身边的老人,原本微闭的双眼,在剎那间猛地睁开了!
他的嘴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先是惊讶,然后便也见怪不怪起来,觉得“果然如此”。
不论如何,他那悬著的心终於是放下了,复杂的情绪化为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
很快,他再次缓缓闭上了眼晴,只有一声极轻极轻的嘆息,混在在海风中,飘向远方。
唔业路明非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开始逐渐恢復意识。
他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这是正常现象。证明龙心臟的力量已经被转化为龙饗之力,正在身体的各处横衝直撞他深吸一口气,將那些散入四肢百骸的龙力一点点收束,纳入胸膛那团熊熊燃烧的龙饗之火中,然后有节律的投入身体循环,一点点强化能力。
桂奥尔心臟带来的力量,果然与亚基尔是天差地別,他的身体强度、感应能力等全方位都得到了充分的强化,效果堪称变態。
但同样,两者的风险对比也是肉眼可见。第一次以亚基尔心臟进行龙饗仪式的时候,路明非除了痛苦一些,其他根本没什么感觉。
而这一次,若不是意识中那股诡异的龙威,他怕是就彻底葬送在桂奥尔的残存意志中了。
只是,那到底是什么呢?
路明非不是傻子,他早就察觉到自己与其他混血种的不同,明明拥有“s”的评级,在来到交界地之前却没有半分力量,但他的血统却做不得假。
这一次的龙饗、还有挑战葛瑞克时短暂的暴血状態时出现的空白而短暂意识,到底是谁?是他自己么?
难道如楚子航所说,真的是“人格”与“龙格”两分,可为什么他的这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