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摸了摸腕上崭新的皮护具,这还是那日临行前,阮贵嬪派人暗中送来的,说是他手腕上有伤,平日里要多加注意。
金寧鎧的心乱了几下,但一想到她是妹妹的闺中好友,照顾自己也是因为自己的妹妹,一颗狂跳的心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
今日是太后摆驾回宫的日子。
御膳房忙著蒸太后喜欢的糕点,掌膳嬤嬤捧著描金漆盒,里头整齐码著太后最爱的茯苓夹心糕。
那糕皮薄如蝉翼,透出里头暗红的枣泥馅儿,每块都拿银模子扣出“福寿双全”的样,小太监们捧著鎏金食盒穿梭如鱼,生怕误了吉时。
乐坊的女官们在忙著排练《福泽绵长》的乐曲,司乐女官指尖一挑,错了个音,急得执事姑姑攥紧黄杨木戒尺:“娘娘在普陀寺听惯了梵唱,若这曲子还弹得不如钟磬清亮……”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若是惹得太后娘娘不快,定要活剥了你们的皮!”
福寿宫前,两个梳著双螺髻的小宫女正踮脚擦拭十二连枝鎏金灯,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景象。
……
金寧宫里,阮清梦正在睡懒觉,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著是铜盆碰撞的清脆声响,惊得她眉头一蹙,翻了个身,將绣著缠枝海棠的软枕往头上一蒙。
可那嘈杂声却愈演愈烈,扫帚刮过青石板的沙沙声、宫女们压低嗓子的催促声、还有太监尖细的吆喝声,一阵接著一阵,像是故意不让她安睡似的。
她终於不耐地掀开被子,嗓音里还带著未醒的慵懒:“福月!外头闹什么呢?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福月端著鎏金铜盆匆匆进来,热气腾腾的玫瑰水里浮著几片新鲜瓣。
她拧了帕子,轻轻替阮清梦拭脸,低声道:“娘娘,时辰也不早了,起身吧,今儿是太后娘娘回宫的日子,各宫的人都如临大敌一般,都在洒扫准备,生怕出了紕漏。”
“宫里洒扫的宫女恨不得用舌头去舔地面,就被太后娘娘挑出错处来。”
阮清梦打了个哈欠,这太后確实是个不好相处的,严厉刻薄的很。
太后这一辈子过的並不开怀幸福,所以对旁人也阴狠毒辣的厉害。
阮清梦起身,正好外头的宫女来报,说是皇后派人来提醒,今日晌午之后要一起去迎接太后娘娘。
阮清梦揉了揉眼睛打起了精神。
原书中,她並没有和太后有过太多的接触,可如今她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事情,怕是太后已经听说了她的事情,今日面见太后,一切都要小心应对。
……
晌午,甬道上突然起了骚动。
领头的太监看清黄罗伞盖的瞬间,膝盖已经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恭迎圣母皇太后迴鑾……”
软轿上,太后半倚著织金靠枕,眼皮都未掀一下,只懒懒抬了抬手,隨侍的嬤嬤立刻尖声喝道:“起……”
福寿宫前,皇后顾凤梧早已携眾妃嬪列队恭候,她今日特意著了正红色蹙金鸞凤朝服,头上的发冠沉的厉害。
见太后的轿撵过来,顾凤梧领著眾人盈盈下拜:“臣妾恭迎太后回宫,太后娘娘万寿无疆、德祉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