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礼想了想:“前朝太后大丧,曹妃和皇后都是因为守丧期间有功而晋升的。再往前追溯,容妃的父兄平定西南叛乱,立下赫赫战功,才换得她由嬪晋妃。”
“还有就是万贵嬪诞下皇长子,才得以母凭子贵,封妃赐號……”
周弘礼顿了顿,目光微沉,似有顾忌,最终还是说道:“若是皇上一定要封阮贵嬪娘娘为妃,怕是会引起群臣的上奏,朝堂非议不断,不利於江山社稷。”
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前朝的臣子们对於皇上立了谁为皇后,立了谁为妃子,立了谁为太子却可以上奏表达自己的异议。
周弘礼又说道:“前朝大臣们对册封皇后、立储之事,却向来寸步不让。先帝在位时,曾因执意立宠妃为后,引得满朝文武跪諫三日,最终不得不收回成命。”
御史台那些言官,最擅长的就是引经据典、据理力爭。
到时候,奏摺如雪片般飞进紫宸殿,轻则指责皇上违背祖制,重则怕是会有人揣测阮贵嬪蛊惑圣心,祸乱朝纲。
他抬眼看向沈映阶,语气深沉:“皇上若强行封妃,不仅会令朝堂动盪,更会让阮贵嬪……”
他未尽之言,沈映阶心知肚明。
沈映阶很想给阮清梦尊荣,但是若强行封她为妃,阮清梦便会成为眾矢之的。朝臣会视她为祸水,后宫妃嬪会视她为眼中钉,甚至连太后……都会对她更加忌惮。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沈映阶静默良久,眸色深沉如墨,他想要为阮清梦破例,但是眼下也没有合適的法子,那就只能用其他的法子,让她在宫里的地位儘量的高一些,让她在宫里过得儘量舒坦一些。
沈映阶忽而抬手,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唤道:“蔡宝。”
侍立在一旁的蔡宝立刻躬身向前:““奴才在。”
“研墨。”
沈映阶声音低沉,目光落在案上铺开的素白宣纸上。
蔡宝连忙挽袖研墨,硃砂在砚台中化开,如一抹艷色晕染。
沈映阶执笔蘸墨,笔锋悬於纸上,却迟迟未落。他沉吟片刻,忽然抬眸看向蔡宝:“你过来,看看这几个字,哪个更適合阮清梦。”
蔡宝小心凑近,只见纸上赫然写著几个朱红字跡,“昭”、“瑾”、“婉”、“寧”……
皆是端庄雅致的好字,寓意贤良淑德、温婉贞静。
蔡宝心头一跳,试探著问道:“皇上……这是要给阮贵嬪娘娘赐封號?奴才瞧著,这几个字都是极好的。”
沈映阶唇角微扬,眼底浮现一丝柔和:“对。”
蔡宝心下瞭然。大庆后宫规制,贵嬪本无封號,但若有圣上特赐,便是殊荣。有封號的贵嬪,地位自然比寻常贵嬪更尊贵几分。
沈映阶指尖轻轻抚过那几个字,似在斟酌:“昭字光明美好,端庄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