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灼龟坼也。天象示警、国运攸关。安,定也。志国安民也。”
胡宗宪將郑兆安的名拆开解读,与郑泌昌起名的意图一致。
“如此一来,这字便该叫,允怀。”
胡宗宪稍一思索,给出结果。
“下官钦佩,《尚书·皋陶謨》有言:允怀於兹,道积於厥躬。”
郑泌昌反应迅速,赶紧把最简单的一条理由掏出来。
胡宗宪听到,严肃的脸庞难得露出几丝笑容。
“马某恭喜胡总督,赐字亦有『王者允怀而修德』之意。”
杭州知府,正四品,马寧远举杯。
眾人相视大笑,纷纷举杯对饮。
至於这一句之前的“天兆示警”,则无人提及。
才艺表演环节结束,郑兆安提前得了表字。
以后,好友可以称呼他为郑允怀。
让郑兆安担忧的是杨金水的赏赐,一块温润的玉佩。
郑兆安恨不得立马丟了它,这份大因果,能把他彻底压死。
杨金水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都只能靠装疯卖傻来自保。
作为他的乾儿子,难道也要学唐伯虎,对付寧王?
这刚给改稻为桑思考出一条活路,这立马又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不过,改稻为桑没有暴雷,杨公公是很有机会取代吕芳,成为嘉靖身边新任秉笔的。
也就是说,要想保住乾爹,改稻为桑必须成功。
这难度可比全身而退要高太多,可郑兆安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否则,还是回去把春桃吃了,再啃了如烟姑娘吧。
如何將一步死棋盘活,郑兆安想到的第一个方案,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明知改稻为桑是死局,那还如何置之死地?
冬夜寒风呼啸,郑兆安手中的玉还是温热的。
看来,明日得拜见一番义父。
找机会商討一下,改稻为桑、筑坝淹田、新建织厂、广销海外、、、、、、
郑兆安回到东二院,西厢房的灯还没灭。
郑兆安没多看一眼,二更刚过,他扎了马步,继续挑灯夜读。
到了四更天,才將今日任务完成,打著哈欠,上床睡觉。
他的脚还没焐热,雄鸡叫了。
昨夜,宴会散去,杨金水坐在轿中,心事重重。
改稻为桑,五人已经达成共识。
正式命令还没来,准备工作可以提前著手了。
“李玄,我回来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回到织造局府邸,杨金水面沉如水。
他提前半月就回来了,消息一直未曾走漏半分。
杨金水之所以如此,就是想绕开改稻为桑的事情。
作为江南织造局总管,他只要生丝,其他一概不管。
可胡宗宪刚到,拜帖就送到了门上。
若不是家里出了內鬼,谁能將他拉到宴会上?
如今啊,就算是想穿鞋,也得把鞋脱了。
大家一起在河边走,若想鞋不湿,唯有光著脚。
可杨公公背后是吕芳,是嘉靖。
他想拖鞋,能么?
“回乾爹,除了乾儿子,只有那四个奴才,还有,还有、、、、、、”
李玄不敢说。
“还有芸娘,对吧?”
杨金水心里清楚,芸娘不会告密。
沈一石了二十万两,买来的扬州瘦马,是百年难出的顶级货色。
以她的智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上下嘴一样紧。
杨金水直视李玄,大冬天,他浑身是汗,大气不敢喘。
“打死那四个,换一批。”
杨金水闭上眼睛,挥挥手。
李玄退下,有一縹緲女子缓步而来。
李玄瞟了一眼芸娘,心想,若是能一亲芳泽,死而无憾。
芸娘进入,服侍杨金水,让他一肚子的怨气,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