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限是用来刷新的,何茂才乐此不疲地刷新下限。
“不说这些了,我想了一个让马寧远签字的方案,一起参详。”
郑泌昌揭过话题,回到正轨上来。
隨后,主要是郑泌昌在讲,何茂才遇到不解的地方,才会出口问两句。
在得知自己任务,是配合好郑泌昌,何茂才很开心。
可听到自己有那么多台词,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和郑泌昌搭配演练两遍,何茂才发现,不用背台词。
只要按照他说话习惯,將郑泌昌设计好的话语,用他特有的口吻说出来即可。
再排演两遍,確定没有问题,两人趁热打铁,將马寧远请了过来。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得出乎郑泌昌与何茂才的预料。
“本来这事,我们就能决定,但毕竟和杭州府有关,所以还得喊你来一起商量。”
郑泌昌安排马寧远落座后,僕人上茶。
房间只剩三个人,郑泌昌嘆息一声,无奈道。
“马知府,新安江上游洪水奏报一堆,洪峰过境,必定衝垮杭州!”
郑泌昌手里拿著一叠奏报,摆到马寧远桌边。
洪水衝垮杭州?
这事確实和他马寧远有关係。
不等他翻看,郑泌昌继续说道:
“为今之计,只有炸开闸口分洪。否则,整个杭州府,都要被洪水淹没!”
郑泌昌满脸忧虑,真情实意。
马寧远沉思,为了保护杭州府,需要新安江上游分洪。
“我的人上报,堤防多处渗漏,根本受不住,炸堤是唯一活路!”
何茂才立马补充道。
“这数日休沐,我是一刻也不得閒,沿江大堤跑了个遍,情况很严重。”
何茂才大嗓门,明明没有的事情,也被他说得言之凿凿。
过去数日,他明明是追著瘦马,扑到一个,就骑上快活一番。
马寧远看了一眼,何茂才脚上的靴子,確实污泥遍布。
由此推断,何大人所言非虚。
“马知府,现在,雨不停,洪峰將至,这得拿一个主意出来。”
郑泌昌继续说道。
“说白了,是保杭州府,还是保新安江两岸荒地!”
何茂才不耐烦道。
“我身为杭州知府,兼河道总管,自当以杭州府为重。”
马寧远思索一番,决定道。
“只是,这分洪一事,是否太过激进,要不要缓一缓?”
马寧远担忧道。
“缓什么缓?人命关天,洪水会让你缓,还是杭州府的百姓可以缓?”
何茂才厉声道,这是他临场发挥。
看著马寧远呆滯的模样,这几句话效果不错。
“危机危机,这次洪水,是危,也是机呀。”
郑泌昌见此,继续接下去。
“改稻为桑已经推行,但远远不能满足织造局的需求,我们需要更多的稻田改种桑苗。”
郑泌昌睁眼说瞎话,这是做官的基本素养之一。
忽悠下属,更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上峰的意思是,洪水冲了荒地,用来种桑苗?”
马寧远明白了郑泌昌的意图。
“从配合国策的角度看,此洪水是天赐良机,百姓卖地种桑,国策顺势可成。”
郑泌昌的气泡音如恶魔低语,让马寧远一时间,竟然信了这鬼话。
“此事,严阁老首肯,胡总督是严阁老得意门生,他们一定会为你的所作所为骄傲。”
何茂才再次回到台词进度上来。
“胡总督忙於抗倭大计,无暇顾及改稻为桑,你要体谅胡总督的难处。”
郑泌昌说得言真意切,仿佛这事得到了胡宗宪的同意。
“胡总督待我不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情。”
马寧远激动起来,是被郑泌昌煽动出了感恩的情绪。
“还有,你身为杭州父母官,若是犹豫害死全城百姓,史书如何写你?”
郑泌昌继续说道。
马寧远呆愣,对呀,史书会怎么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