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嘛,也就一般般,远不如严嵩选定的胡宗宪。
比何茂才略强,但比郑泌昌差远了。
这个时候,他竟然主动现身,可见脑袋不够用。
哪有主帅率队衝锋的道理,除非他是天策上將李世民。
望著从人群后面走过来的李见仁,谭纶思绪复杂。
新安江大堤决口九处,他却能安然无恙,其中会不会有他暗中操控?
“我丁忧在家,无官无职,称不上一声『大人』。”
李见仁笑呵呵道。
“不知李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谭纶再次扫视一圈,眾人继续后退,只有李见仁不为所动。
“省里发了通告,自愿执行改稻为桑者,官府以高市价三成收丝。”
李见仁三两句说明事由。
在他看来,这就是省里给的福利。
李见仁丁忧在家,停职留衔。
虽说免除徭役,但也没了俸禄。
这坐吃山空,早晚会把积蓄光。
然而,藉助改稻为桑的国策,省里给出了好福利。
於是大家纷纷响应,为了爭取那点配额,还打得头破血流。
如今,瓜熟蒂落,到了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谭纶思索,確实是有自愿改稻为桑的文书下发。
但只发了一日,便以有错別字为由,立马收了回去。
作为台州知府,他因故没能见到上差,连文书的面都没见到。
后来,又下发了一份文书。
上面只有推行自愿改稻为桑的政策,没有高价收丝,还是官府收丝!
谭纶差人,立马將那份文书取出来,当著眾人的面,朗读了一遍。
眾人不敢置信,纷纷上前。
这种时刻,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李见仁快步上前,將文书一把夺过来,细细读过。
诚如谭纶所言,文书上,只字未提官价收丝的事情。
“不对!”
李见仁大脑快速闪回,心里想到了一个核心问题:时间!
他听到家僕传来消息,是二月初十,可这文书上的时间,是三月初八!
这根本不是他们接触到的,最早的那一份文书!
“不对,不对不对!”
李见仁越说越快,眾人也被他近似於“对”的言语震慑住了。
“这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份文书!”
李见仁站在谭纶旁,举著文书,向眾人挥舞。
“我们接到的文书,是二月初十,而非三月初八!”
李见仁兴奋道。
“谭大人,乃真卑鄙小人也,为了独占这份利润,你竟然偽造公文!”
李见仁指著谭纶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听到这话,谭纶不怒反笑,挺胸抬头,驳斥李见仁:
“我做事堂堂正正,绝无半句虚言,你们可去布政使司查验!”
“若是我偽造公文,自裁於诸位面前。若是查验一致,你可敢自裁谢罪?”
谭纶发出死亡对赌。
“不用你,我也能看到原文!”
李见仁冷哼一声,將文书还给谭纶,拨开人群,灰溜溜地离去。
“將这份文书抄录下来,张榜公布!若是有人再敢来闹事,一一抓起来!”
谭纶审视一圈,命令道。
提著新茧的民眾,被兵丁驱散。
类似的事情,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发生在浙江各府各县。
淳安县,海瑞坐在大堂石阶上,用冰冷的井水洗脚。
他刚从乡下回来,核查完一片土地。
草鞋满是泥泞,脚上的泥点已干。
他听县丞田有禄报告官价收丝之事,觉得有蹊蹺,便让其將文书取出来。
海瑞看到的文书,与谭纶所展示的一模一样。
“这不对啊!”
田有禄叫嚷起来,这不是他看到的文书。
可主簿已经离开淳安,前往杭州府討要帐册去了。
田有禄喊来书办,询问当时情况。
一个两个,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如此一来,唯有一个办法,就是去布政使司,核对文书。”
海瑞给出解决办法。
於是乎,各府各县,纷纷派人向著杭州赶去。
近水楼台先得月,杭州府以及附近的县,早已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