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来押送这批货?”
杨金水半躺著,眼睛似开似闔,扫过眼前高矮胖瘦四个小太监。
他们战战兢兢,低著头,不敢回答。
这一趟送货,可谓九死一生。
如今海上疯传,第一批五万丝绸即將出货。
倭寇海盗纷纷出动,日夜在海上游弋。
日本此刻还处於战国內乱中。
正因如此,九州藩主的势力,也在闻风而动,纷纷加入这场抢劫盛宴。
等了半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就会被误认为有想法。
这就像课堂上,老师在抽点背诵。
除了確实背下来的,其他人都战战兢兢,不敢造次。
杨金水挥挥手,他们如蒙大赦,纷纷跪拜离去。
只是,眾人离开后,高个的小太监,又折返回来。
“乾爹,儿子愿意试一试!”
张鯨跪拜伏地,略带几分犹豫道。
所谓富贵险中求,如这般伺候人,什么时候才能晋升?
这次机会虽然很难,但张鯨认为,既然都切了下面,小命也可以豁出去。
只是张鯨只记住了这句谚语的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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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丟。
求时十之一,丟时十之九。
“只要能活著回来,李玄的那张皮,你就接著。”
杨金水决定道。
“儿子,谢过乾爹!”
张鯨惊喜道,果然领了一个苦差事,就能得到一个甜枣。
但这个枣子太甜,张鯨已经彻底被诱惑住了。
李玄之前的任职,是浙江河道监管太监,正四品。
而张鯨现在是小內使,没有品阶。
若是他真的能活著回来,近乎一步登天。
“还有一事,郑泌昌之子,郑允怀求见。”
张鯨之所以回来,是为了稟告这件事。
他也借著这个机会,想要单独要差事。
大家一起净身,可比作读书人的同窗。
而张鯨愿意冒险,大不了一死,人死鸟也没了。
“让他带著芸娘和如烟到后园玩耍,就说我困了乏了。”
杨金水挥挥手,让张鯨退下。
“等吃过了午饭,再来请安吧。”
杨金水本不打算见郑兆安的,但转念一想,还是见一见吧。
这个乾儿子与眾不同,他有心栽培。
张鯨应是,退出房间。
“不愿见我?”
郑兆安奇怪,但没有硬闯。
他手里的方案,可以用来保护船队。
但如果干爹不需要,那他也可以当无事发生。
於是按照杨金水的吩咐,前往江南织造局的后园。
郑兆安的织厂產能拉满,很快將缺如部分补齐。
接著,西洋商人提前两三日到达,清点数量,抽查质量。
確定无误后,便开始装船。
西洋商人要求,这批货必须送到濠镜澳,否则不付尾款。
这也是约定中的一部分,毕竟东南沿海倭寇猖獗。
刚到手的货物,很可能转眼就被抢走。
他们可不愿承担这样的风险,故而商船货船旁,会有大明水师负责全程安全。
大明水师分朝廷和地方两级,编制不同,船只配备不同。
其中朝廷水师有五军水营和神机水营。
前者是永乐朝设定的,其主力为南京龙江船厂建造的宝船。
宝船长四十余丈,载重两千余吨。
火力以碗口銃、喷筒、燃烧弹为主。
导航则依靠牵星板、航海图。
然而,海禁政策,导致龙江船厂废弃,水师的经费不断裁撤。
曾经七次下西洋的宝船队伍,曇一现,显示著大明的衰落。
曾经的深蓝蛟龙,退化成了內水泥鰍。
这支水师,近乎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