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將至,南州被突然潜入的胡人折腾得不得安寧的时候,京都城內一片喜气。
爆竹声、吆喝声、戏班锣鼓声,交织成一片沸腾。
行人摩肩接踵,个个眉梢带笑,连素日冷麵的巡城官差都鬆了眉头。
府上有喜,永昌侯府內外更是一片艷红,朱漆大门前悬著大红灯笼,金线绣的双喜字在风中轻晃,映得青石台阶都染了三分喜气。
丫鬟们捧著锦缎、珠釵穿梭於迴廊,脚步匆匆却眉眼带笑。
管事嬤嬤立在库房前,对著礼单高声唱念,一样样催妆礼仔细放入贴了云纹红锦的托盘,再盖上红绸,由人端出去统一放置。
万寿堂內,老太君端坐主位,按在八仙杖上的手比平常握得更紧了些。
旁边是永昌侯,手里拿著明日喜宴宾客的座次名单,正在做最后的核对確认。
萧家兄妹四个依序坐於下方。
萧东霆手捧茶盏,时不时朝外头望上一眼。
萧南淮端直身姿坐在他旁边,目光虚落於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面是萧西棠和萧北鳶。
俩人眼巴巴的望著外头,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急切。
没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著几分沉重,压抑在沉默中蔓延,仿若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將此处与外头喜气洋洋的氛围分隔开来。
终於,院外有脚步声传来。
萧西棠率先从椅子上弹起,“我去看看。”
萧北鳶紧隨其后,“我也去。”
永昌侯合上名单,因多用了两分力,將名单按出浅浅的褶印。
萧东霆放下茶盏站起身,萧南淮迈步走到门前廊下。
“来了,来了祖母,南方的信。”萧西棠举著信跑回来。
萧北鳶提著裙摆跟在后头,信还没看,先红了眼。
老太君站起身,永昌侯赶紧扶住她。
俩人迎到厅里,老太君拿过信,飞快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眼眶里泪光闪动,长舒一口气。
“菩萨保佑,醒了。”
隨著这句话,在场所有人悬著的心终於落地。
萧北鳶没压住呜咽,紧紧抿著唇,最后实在绷不住,哭出声来。
可嚇死她了!
之前半夜宫里来人,她睡得香著呢,什么都不知道,一醒来,才知道阿姐带人去了南州,给昭王当护卫。
当时她都怀疑圣上是不是病糊涂了。
满朝上下没人用了吗?居然让阿姐一个姑娘去当护卫,儘管后来知晓了內情,她还是不高兴。
当什么护卫,父亲巡税都回来了,害得阿姐还得在南州待著。
听说南州还遭了雪灾,天寒地冻的,阿姐肯定吃尽了苦头。
萧北鳶成天盼著陆未吟回来,盼啊盼,终於盼到萧东霆成亲,父亲说已经给昭王去了信,若南方诸事办得差不多了,没准儿阿姐能赶上回来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