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惹不起侯府,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前头已经通了,他只想快些脱身。
苏婧抬头看向他,面色肃起,明明位於低处,眼里的压迫感却如同山势朝陆奎撞过去。
“她年纪大了,你也老糊涂了?本夫人身居二品誥命,你就这样同本夫人说话?”
陆奎喉头一哽,憋著火气下马来,单膝跪地,抱拳躬身,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末將陆奎,拜见……萧侯夫人。”
苏婧不叫起身,而是转向赖氏,“是这么跪著说话吗?”
陆成贵按著自家婆娘,“你別说话了!”
奈何按不住。
赖氏鬆弛的眼皮往上抬起,透出尖锐怨毒的目光,恨不得扒著车窗跳下去,“你这个恶婆娘啊,我儿曾是你的夫,你居然让他跪——啊!”
话没说完,一颗瞄准赖氏嘴巴的石子向上偏移,砸在了突起的颧骨上。
石子差不多蜜枣那么大,有稜有角,砸得在骨头上,都撞出声响来了。
“谁——哎哟!”
赖氏暴跳如雷,一语未毕,一把十来颗小一些的石子迎面砸过来,差点儿没把她眼睛打瞎。
萧北鳶走上前,拍拍手上的灰,冷眼瞪著赖氏。
云锦绣对襟袄的雪白狐绒领闪著珍珠般的细腻光泽,神色间透出高门贵女与生俱来的气势,“哪里来的老菜帮子,敢对我们侯府夫人不敬,饭不好吃,想吃巴掌是不是?”
苏婧没忍住笑出声来。
陆奎愤然抬头,虎目鼓瞪,“苏婧,你別太过份!”
苏婧轻嗤,“陆將军,行礼需端啊。”
陆奎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咬著后槽牙道:“你给我等著!”
等侯府抄家灭族的时候,他一定好好同她说道说道。
车上,赖氏舔了舔被石子砸中的嘴唇,吐出一口沙子,看到自家那个没出息的儿子还跪著,知道惹上硬茬子了,当即捂著眼睛哭天抢地的嚎起来。
“没天理啊,大官儿家里的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打瞎我眼睛,要了命了!”
“你!”萧北鳶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无赖,不禁气结。
卫时月拉过妹妹的手,拿帕子替她擦拭掌心臟污。
见小姑娘应付不了,苏婧正要上前,就听到卫时月不疾不徐的开口。
“来人。这老妇目无纲常,当街辱骂誥命夫人,给我拿下,押送京兆府依律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