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寧沿著一座小桥走到一座延伸到水中的小亭子里,倚靠著栏杆坐下,隨手从兜里掏出个咬了两口的杂麵窝头,一点一点碾碎了扔到湖里餵野鸭子。窝头是她春节吃忆苦思甜饭的时候偷偷塞到空间里的。
纺织厂领导还是比较做人的,没在窝头里掺树皮草根之类的东西,就是用玉米面、地瓜面和麩子做的,再配上一碗白菜根煮的水,比起其他单位,算是不那么苦的一餐了。
但陈康寧也吃不下,都偷渡到空间里了。
幸好空间能保鲜,不然早都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了。
绿头鸭不介意窝头的粗糙,陈康寧刚扔下水,好几只绿头鸭就涌了过来,而且越聚越多。公鸭子和母鸭子都有。
这种鸭子初看普普通通,仔细看一会,就觉得还挺好看。尤其是它们翅膀上那些亮蓝色的羽毛,非常亮眼。
餵鸭子是件特別快乐的事,容易上癮。
陈康寧珍惜这样美好的时光,每次只扔一点点,还要捏的碎碎的,让这样的好体验能够延长一点。
但是,所谓“好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她手里的窝头还是餵完了。
滚滚吐槽她:“你还是要好好学文化,你这句话用得不合適。”
“怎么不合適了?这就是我此刻的心境,我的窝头餵完了。”
她空间里当然还有,但是也不好再往外拿了,现在这个年代,大家都提倡勤俭节约,一粒米、一根麵条都不能浪费,她刚开始餵的时候没什么人围观,等人注意到鸭子在这儿聚集,陆续围过来看的时候,她也餵完了。
要是她再拿出窝头继续餵下去,恐怕就要引人詬病了。
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小妖到小世界来,是来入世的,並不是来日天日地特立独行的。
她侧身趴在栏杆上,看著水里的鸭子们原地盘桓了一会,发现確实没有新的食物从天而降了,刚才为了爭抢食物而展露出来的竞爭状態瞬间消失不见,恢復了慵懒自在的样子。
鸭子的性格也是不一样的,有的比较窝囊一点,有就吃,没有就算,有的就比较强势一点,又爭又抢,还支棱著翅膀赶鸭。
有一只鸭子特別凶,但它吃到嘴里的不多,因为它很多时间都用在圈地盘、搞斗爭上了。看到食物下来,它不先抢到嘴里,而是忙著驱赶別的鸭子,人家在被它赶的时候都不忘了猛伸脖子咣咣吃,就这个傢伙,只顾著赶鸭了,赶完这个赶那个,几乎没吃到什么。
这会,食物没有了,其他鸭子都慢慢四散开了,有的已经把脖子扎到水里抓小鱼吃去了,就这只凶猛鸭还停留在原地,看起来有点茫然无措、可怜兮兮的。
陈康寧越看越觉得它可乐。
刚聚过来的人群又散去了。刚有一点点热闹的环境又安静了下来。只有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陈康寧的身边停了下来,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窝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著。
陈康寧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看窝头持有人,不明所以道:“我不是要饭的。”
滚滚在空间里摔了一跤。
来人也被噎了一下,“餵鸭子吗?”
“你浪费粮食!”
刚爬起来的滚滚又摔了。
来人又被她噎了一下,笑道:“我刚才看见你餵了。”
陈康寧理直气壮:“你看错了。我甩手玩呢!我可不浪费粮食。”
滚滚索性不再尝试爬起来了,原地摊成一张黑白毛毯,“有没有可能,是他想討好你?”
“我看他是想陷害我!钓鱼执法,我知道!这傢伙一看就是个执法的!长得一脸正气。”
滚滚:“……你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