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孟文瑾口中说出来的歪理,王旭尧脸色铁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大步走到审讯室门口,缓缓拉开了厚重的铁门。
“老孟......”
王旭尧的声音带著一种深重的疲惫和最后的失望。
他的目光复杂的扫过孟文瑾,最后看向门外。
“我本不想走到这一步,瑾辰是你的徒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我不想让你和他针锋相对,这对彼此都不好。”
“而且我本以为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你会坦诚,会有一丝悔意,可结果......”
他提高了音量,对著门外沉声道:“瑾辰!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直在门口静候的林柒迈步走了进来。
林柒刚进入审讯室,便与坐在审讯椅上的孟文瑾四目相对。
孟文瑾脸上的平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悲哀神色。
“瑾辰?”
孟文瑾的声音失去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乾涩。
“连你也要和他们一样,把莫须有的罪名硬钉在师傅头上吗?”
“师傅,我只是想找出杀害唐小容一家的真凶而已,毕竟这是我的职责。”
林柒不是肖瑾辰,对眼前这个“师傅”没有任何感情羈绊,甚至只有因占据身体而產生的本能警惕。
王旭尧默默让开了审讯桌主位的位置,林柒没有犹豫,坐了下去。
曹宇哲则默契地起身,无声退到审讯室门边,背靠著冰冷的墙壁。
审讯室忽然变得安静,沉寂了十几秒钟。
“瑾辰,我们认识快有五年了吧?”
孟文瑾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著一种追忆往事的飘忽。
林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彼此之间的试探。
他非常討厌这种心理层面的较量,感觉自己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语调的变化,都可能被眼前的心理学大师捕捉並放大,从而暴露自己不是肖瑾辰。
这也是林柒没有第一时间与王旭尧参与审讯的原因,他怕自己暴露。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还是个对生理学、医学、人体构造充满纯粹热爱的年轻人,眼神清澈又执著......”
“现在已经可以坐在这里,审问自己的师傅了吗?”
“师傅,人都是会成长的,更何况我还是您的徒弟。”
林柒强迫自己迎上对方的目光,声音平稳。
或许是害怕继续交流过往而暴露自己,又或许是为了掌握主动权。
林柒不再给孟文瑾追忆的空间,直接拋出核心问题:
“师傅,6月2號当天,您確实去过死者唐小容的家中,对吧?”
孟文瑾的嘴角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苦涩复杂的弧度。
师徒对决的场面,竟是以这种方式上演。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也许我曾经去过,但病人太多实在记不清了。”
林柒没有关注对方嘴角的苦笑,而是继续审问自己的问题。
“监控画面显示你曾经到过案发现场附近,那你是哪个时间点到达唐小容家中的呢?”
“有吗,也许可能是中午一点之后?记不太清。”
“监控显示你离开的时候是下午5点左右,在此期间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待这么久?”
孟文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目光紧盯著眼前的“肖瑾辰”,他明明仔细勘察过那老城区的环境,他可不记得那附近有这么多的监控摄像头......
“你们可能看错了,也许那个人並不是我。”
“......”
两人之后便继续进行交锋,但孟文瑾的回答几乎都是避重就轻,导致林柒的审问也没有出现效果。
林柒的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孟文瑾亦然,那张儒雅的面孔严丝合缝,看不出丝毫破绽。
只不过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在林柒身上,而且带著一种深沉、探究、甚至有些令人不安的审视。
林柒心中预感不妙,他知道,自己在孟文瑾这样的心理大师面前,这个“冒牌徒弟”偽装得再好,也终有极限。
继续这样耗下去,不仅问不出结果,反而可能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