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佬嘆了口气道。
东乡美代子死后,上山宏次信守诺言,將两百万美元给了鱷佬,加上之前给李信的一百万美元,总计三百万美元,现在都是由鱷佬代为保管的。
“算你识相,不然我打死你!”
李信恶狠狠地看著鱷佬。
“可不敢,可不敢!”
鱷佬笑了笑,拍了拍李信的腰道:“不过阿信,你这几天去做什么了,怎么瘦成这样了?”
鱷佬只是如往常一般和李信开玩笑,却不想他这一掌拍下去,李信居然直接被他拍倒了。
看著倒在地上的李信,鱷佬眼珠子都凸出来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
於是,鱷佬对著墙壁拍了过去,用的还是刚才拍李信的那只手。
“啪”一声,墙壁没有任何反应,鱷佬的手掌红了,痛得他不断吹自己的手。
“阿信,原来你伤还没好啊!”
鱷佬很快反应现在不是关心自己手的时候,他立刻蹲下扶李信。
李信笑著从地上起来,对鱷佬道:“小声点,別让別人知道了。”
现在的李信只是一个空架子,虽然何金银给他吃的灵丹妙药治好了李信的外伤,並且一定程度上抑制住了他的內伤,但终究无法完全治癒李信的伤势,虽然没有了《嫁衣神功》后,伤势不会再恶化,但李信依旧没几天可以活了,所以李信这次回来別墅,除了躲避鬼王达之外,也是来找鱷佬託付身后事的。
於是,李信將自己的情况告诉了鱷佬,鱷佬满脸震惊,他一直將李信当做一个比较內向的孩子,根本没想到,李信居然著这样的秘密。
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人,没有成日鬱鬱寡欢,也没有歇斯底里,更加没有去报復社会,而是想在自己死前为养育自己的村人尽一些力,这是怎么的好孩子啊!
“那个,阿信,你就这么相信我?也不怕我卷钱跑了?”
鱷佬感觉到李信是要向自己交託身后事,也就是那三百万美元。
这可是三百万美元,不是之前的三百多万人民幣,而且和之前不同,李信快死了,鱷佬根本不用担心李信会找他算帐,哪怕鱷佬独吞了那笔钱,李信也没办法奈何他。
李信淡淡道:“如果你不怕我死后做鬼找你算帐的话,你就这么做好了。”
“哎,大晚上的做恶梦梦到黑鬼,那可真是嚇死人啊,算了,我还是帮你把钱给你村里人吧。”
鱷佬摸了摸头道。
“黑你个大头鬼啊!”
李信笑著道。
以前李信总是装出一副很冷酷的样子,想笑也是恋著,这时候他已经不需要偽装了。
鱷佬也笑了,他对李信道:“既然你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那也別到处乱跑了,回房间好好休息吧,爭取多活几天,按照电视上常演的,这种时候不是总会冒出一个什么神医,然后为你治伤的吗?对,一定会这样的!”
转身离去的时候,鱷佬抹了一把脸,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不见了,只有一双含著泪的眼睛。
李信望著鱷佬的背影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回到房间,李信盘膝在床上,但却没有运功。
自开始修练《嫁衣神功》之后,李信每天都要抽出至少四个小时打坐运功,可以说是雷打不动,又或者说不得不动。
现在李信已经將《嫁衣神功》传给何金银,不需要再打坐运功,但是每当到了床上,
他还是会下意识盘膝而坐,发一会呆才能睡著。
这次也是如此,李信闭上眼晴,没有运功,只是默默感受著自己的身体。
现在的李信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实际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破了一个大窟窿,生命力在不断流逝,五臟六腑和奇经八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完全就是一条隨时就会沉没的船。
之前何金银给他吃下的药丸勉强把这艘大船的几个关键部位修復了一点,但隨著药效不断流失,多则半个月,少则六七天,他就会死,甚至再过两三天,等到何金银药力耗尽,他就只能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这,就是我李信的一生了吗?
李信在心中喃喃道,就在这时,他想起了来生泪,明明和她说过,半个月最后就会回去的,想不到竟然成永別了。
然后又想起了来生爱,心说,我不在了,以后“猫眼”遇上什么难缠的对手,可能就只能靠你了。
再后来,李信又想起,自己干掉了肥田,但好像还没向藤並孝子收取报酬呢,哎,算了,就当是做好事吧,也算给自己积点阴德。
想了很多事情,脑中全是杂念,募地,李信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在缓缓流动,仔细探查,居然是一丝真气。
这丝真气虽然微弱,微弱到如果李信不仔细感知,就根本感知不到的地步,但那確实是一丝真气,而且是李信再熟悉不过的“嫁衣真气”。
对於《嫁衣神功》,李信真的是怕了,感受到嫁衣真气在体內自然而然地运行,下意识就想它回到丹田,不要再去伤害自己已经支离破碎的奇经八脉,原以为这缕“嫁衣真气”还会如同往常一样桀驁不驯,甚至和李信对著干,但是出乎李信的预料,这缕“嫁衣真气”竟然完全顺从了李信的心意,李信甚至没有用心法控制,“嫁衣真气”就自然而然回到了丹田,並且安安稳稳地,一点没有往日“暴躁老哥”的囂张模样。
这,这还是“嫁衣真气”吗?
李信难以置信道。
虽然李信控制的只是一缕“嫁衣真气”,但是却明显感觉到,这一缕“嫁衣真气”和以往的“嫁衣真气”不同了。
“武道禪宗,嫁衣神功,欲用其利,先挫其锋!”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李信睁开眼睛,却见一个总是在自己回忆中闪过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现实中。
“是你!”
李信瞪大了眼睛道。
一个遥里遥过的老乞弓站在李信面前,用小拇指抠著鼻屎,听到李信的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道:“对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