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大量的临时安置板房,这种砖头房已经可以称得上豪宅了。
“阿信,你现在要去哪里?”
来生泪问李信道。
李信回答道:“去村长那里。”
“不是那位姓王的书记那里吗?”
来生泪问李信道。
她记得昨天打电话来的,便是那个王书记。
“呢,先去村长那里吧——”
李信摸了摸鼻子,他现在不太敢去见村支书,还是先去找村长吧。
村长和村支书对李信来说是相当於父母一样的存在,而相比於严厉正直的村支书,性格方面非常老油条的村长对於李信来说更像是母亲,小孩子犯事那肯定都是先找妈妈的,现在的李信也是如此,相比於去找村支书,他更倾向於先去找村长,这样哪怕村支书生气,村长也能劝一劝。
来生泪此行一切以李信为主,李信这么说了,她当然也就不多说什么,而是隨李信一起向著村尾走去。
村尾是一座大院,当然,说大院有些抬举了,实际上就是用竹篱笆围起来的一片土地,里面有间几间一层小屋,院子的一边围著十来只鸡,一个老汉坐在院子中间的一张桌子前对著盘螺螄较劲,几口螺螄就喝一口小酒,看上去好不愜意。
察觉到有人走进院子,老汉抬起头,见到李信和来生泪后,擦了擦嘴巴问道:“后生哥,大姑娘,来我这有啥事?”
天色黑了,老汉也看不起对面,只能依稀分辨出来的是一对男女。
李信望著村长,咽了咽口水,然后道:“村长———“
村长看不太清李信的样子,但是对於李信的声音,他可真是太熟悉了,听到这一声“村长”,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李信身前,跳起来对著李信的脑袋就是一下狠的:“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李信这一去就是快三个月的时间,一点音讯也没有,在这个交通和通讯都没有后世便利的年代,很多人外出打工往往就意味著失去联繫,而且李信还是跟著隔壁村那个老六走的,之前那么多小伙子跟著老六去香江打工,最后一个回来的都没有,这让村长能不担心李信吗?
脑袋挨了一下,李信却是屁也不敢放一个,只是双腿併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声不嘰。
“这位大叔,还请不要为难阿信,这些日子,阿信也一直很想念你们。”
来生泪的声音天然就对男人有著极强的说服力,村长一听到来生泪的声音,立刻放过了李信,
转而看向来生泪。
之前光线不好,村长没有看清来生泪,现在走近了一看,顿时惊为天人,不由道:“大姑娘,
长得可真漂亮,比电视上那些大明星都要漂亮!”
来生泪微微一笑,对村长道:“大叔,您真是过奖了,我是阿信的朋友,陪他一起回来,赶了好久的路,您就不让我们坐坐?”
村长忙不迭地点头:“要的要的要的!”
然后横了李信一眼,对李信道:“滚进去!”
李信如蒙大赦,连忙进屋。
村长家里並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家具,除了一张床,也就只有几条凳子。
这也正常,刚发完洪水,虽然人没事,但房子、家什都没了,现在能有个遮风挡雨,可以躺的坐的地方这就很不错了。
村长笑呵呵地把来生泪迎进门,为来生泪擦乾净凳子,让这白白净净的大姑娘坐下,李信也想坐,村长瞪了李信一眼,李信立刻站得笔直。
招呼来生泪坐下后,村长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想摸烟,但警见来生泪,终於是按捺下了抽菸的癮头,对李信道:“说,你小子跑哪里去了?”
李信当然不敢把实话都和村长说,只能告诉村长,他隨隔壁村的老六去了香江,然后发现了他骗人去香江的真相,就揍了他一顿,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个朋友,就隨他一起去东瀛打工了。
“东瀛?小鬼子的地方?去那鸟地方做什么?”
村长眉道。
十八里村真要说起来,和东瀛是有仇的。
和周围其他村子一个村只有几个姓又或者乾脆只有一个姓不一样,十八里村的姓很杂,村长姓陆,李信姓李,村支书姓王,至於其他的,赵钱孙,周吴郑,都有,甚至姓复姓的也有,因为十八里村就是当年东瀛入侵那会,一群难民为了逃避兵灾而聚集在一起,逃到这块地方后建立起来的。
鱷佬说十八里村这鬼地方鸟不拉屎,这话那是一点不错,因为当年怕被捲入战火,十八里村的先人们就是专门找的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只有这样的地方,鬼子也好,兵、贼也好,都找不著也懒得找,这样才能让他们有一夕安寢之地。
而对於害得他们在这么个鬼地方待了六十来年的罪魁祸首,村长又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呢,我这是给国家赚外匯———”
李信小声道。
“可拉倒吧,你这话去和老王说还行,和我说个屁!”
村长撇撇嘴,不耐烦地打发李信道,
“东瀛人傻钱多。”
李信换了个回答。
村长这才笑了出来:“这还差不多。”
止住了笑声,村长看向来生泪:“这个大姑娘,你说你是阿信的同事,那你是东瀛人?”
来生泪何等精明,从刚刚的谈话中就能听出村长对东瀛人没有好感,但是她东瀛人的身份是抹不掉的,也不想在第一次见李信长辈的时候就说谎,於是只能硬著头皮道:“是的。”
谁知村长一点也没有表现出生气,反而笑著点了点头道:“哦,好好好。”
连李信也非常惊讶村长的反应,他也以为村长在知道来生泪东瀛人的身份后会对来生泪表现出厌恶,谁知村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感受到李信疑惑的目光,他是看著李信长大的,哪能不知道李信的心思,摆摆手道:“我只討厌小东瀛的男人,又不討厌小东瀛的女人,这大姑娘只要对咱没什么坏心,我討厌她做什么?”
李信沉默了一下,点头道:“村长你说得对。”
“而且啊,当年小鬼子糟蹋了我们中原那么多女人,我们可不得找回场子,当然,我们不是畜生,不干那种强迫的事情,所以还是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说对吧阿信?”
村长继续道。
李信:...
村长,你这特么的要我怎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