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猛地一沉,她一直知道,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母亲换了个僱主,並且收入有所提高。
她不知道收入具体是多少,但弟弟唐杰的鞋子衣服肉眼可见的高档起来。
没想到新僱主竟然是谢明薇。
世界真小。
上一辈子,母亲也是在这里工作吗?
她不知道,因为母亲在她考上大学那年失业了。
“小姐,沅沅来了。”高雁小心翼翼的开口。
谢明薇闻声放下茶杯,踱步过来,高扬著下巴:“高姨,你终於把你女儿请过来了。”
“你找我有事?”唐沅抬眸直视她。
话落,高雁在旁边紧张地拉了她一下,唐沅没理会。
“我能找你什么事?”
谢明薇眼神像打量一件垃圾,“当然是请你来帮忙啊。你妈妈手脚麻利得很。你是她女儿,想必……也不会太差?”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唐沅身上普通廉价的t恤,眼里满满都是嫌弃。
她伸出手指,隨意地指向客厅角落一个玻璃展示柜,“看见那个清代粉彩鸟瓶了吗?”
唐沅和高雁的目光同时投向那个,一看就价值连城的古董瓶。
“我总觉得不够亮堂,既然唐沅同学聪明伶俐,那就麻烦你,用鹿皮,”
她示意旁边的王管家递过一块雪白的小鹿皮,“仔仔细细地,把它给我擦得一尘不染,光亮如新。
记住,只能用指腹最柔软的地方,沾一点点特製的清洁液,轻轻地地擦。
要擦够……嗯,一百遍吧。少一遍,或者留下一点指纹印子……” 她拖长了调子,眼神陡然变得阴狠,“后果自负。”
唐沅听著她这无理的要求,只想笑。
谢明薇凭什么认为她会听她的话?
那瓶瓶身纤细,釉面光滑脆弱,稍有不慎就可能留下痕跡甚至损坏。
这分明就是给她挖的坑。
“不好意思,这个忙帮不了。”
谢明薇早就猜到她会拒绝,没有和唐沅爭吵,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高雁:
“高姨,看来你女儿並不像你说的那么懂事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给你的不够多?”
高雁脸色一白,冲谢明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拉住唐沅的手。
语气很轻,带著哀求的意味:“沅沅,你听谢小姐的安排,帮一下忙,快去擦,不是什么大事。”
“妈……”
唐沅想解释,这个瓶不好擦,弄不好就要赔偿,但看见母亲有些强硬的眼神,心骤然一凉。
突然想起早上电话里母亲莫名其妙的要求。
她张了张口,喉咙乾涩,良久,还是说出那句话:
“妈,她是我同学。”
同班同学,一个一直欺负她的同学。
高雁脸色一僵,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妈知道。”
知道?
知道…什么?
唐沅只觉得一股几乎让她窒息的痛楚,猛地从心臟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垂在两侧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有什么往日忽略的细节掠过脑海,快地抓不住。
谢明薇好笑的看著她们。
唐沅,你也有今天啊!
她抿唇不让自己笑出声,眼里全是得意和幸灾乐祸。
唐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的震惊悲伤,委屈都被冰冷的死寂取代。
她缓缓转过身,面向谢明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