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向云端2
清晨,周在沈砚房间醒来时,窗外天色已亮。沈砚正低头看著手机屏幕,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似乎在处理什么信息。
听到动静,他立刻收起手机。
“醒了?”他起身递过一杯温水“感觉如何?今天要上4600米。”他的目光仔细扫过她的脸,確认没有高反跡象。
周吨喝了口水,感觉状態不错,元气满满。
“没问题!”她立刻摸出手机,对著自己和窗外的雪山拍了张自拍发给周奇思【姐,早上好!精神抖擞,准备挑战牛奶海啦![图片]】动作一气呵成。
沈砚看著她熟练的动作,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穿暖和,戴好帽子和墨镜。路不好走。”
通往牛奶海的路,是对体力和意志的双重考验。
他们选择了徒步加骑马的组合,节省体力到最艰难的路段。
即使如此,隨著海拔不断攀升,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费力,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栈道变成了碎石的山路,坡度陡峭,寒风凛冽。
周裹紧了衝锋衣的帽子,脸颊被风吹得发红,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她努力调整著步伐,一步一步向上挪。沈砚始终走在她外侧,一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掌著便携氧气瓶.隨时准备递给她。
他话很少,但每一个动作都带著无声的支撑:“慢点,调整呼吸。”“需要吸氧就说。”“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在风中断续传来。
途中,沈砚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次。他只在一次稍长的休息间隙拿出来快速扫了一眼,手指飞快地回復了几个字,大概是“已知悉”或“按计划”之类,便立刻收起,注意力重新回到周身上,观察著她的唇色和呼吸频率。
越接近山顶,风景越是壮丽得令人室息。巨大的雪山仿佛触手可及,冰川在阳光下泛著幽蓝的光泽但身体的疲惫和缺氧的眩晕感也越发强烈。周咬著牙,看著前方豌向上的、似乎永无尽头的山路,全靠身边那只始终不曾鬆开、传递著力量和温度的手支撑著。
当翻过最后一个陡坡,一片难以形容的碧蓝色突然撞入眼帘时,所有的艰辛都化作了值得的惊嘆。
牛奶海它静静地躺在雪山环抱的谷地中,像一块巨大的、完美无瑕的碧玉。
湖水清澈见底,呈现出梦幻般的蓝绿色,边缘是奶白色的钙化浅滩,宛如牛奶滴入碧玉,正是它名字的由来。
巍峨的央迈勇雪山倒映在如镜的湖面上,神圣而静謐,
湖边聚集著不少成功登顶的游客,但在这片天地造化的奇景面前,人声显得渺小。寒风呼啸,吹得经幡猎猎作响。
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抓住沈砚的手,眼眶发热。
她想起了张嘉佳说过的“在牛奶海边许愿,听说很灵”。
她鬆开沈砚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湖水稍近的一块大石上。
寒风捲起她的髮丝和衣角。她闭上眼,双手合十,抵在唇边。没有大声宣告,只有心底最虔诚的声音在迴响:
【希望身边这个人,能一直这样牵著我走下去。】
【希望我们的故事,真的能比书里写的更长久、更圆满。】
她睁开眼,转过身。沈砚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没有打扰她的许愿,只是静静地看著她。
他的眼神深邃,映著碧蓝的湖水和她的身影。寒风將他衝锋衣的帽子吹落,露出被风吹乱的短髮,
但他站得笔直,像她身后沉默的雪山。
周吨看著他,心头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无比明媚、带著泪光的笑容。她伸出手。
沈砚没有任何犹豫,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有力,带著温度和此刻无需言说的懂得。
他们没有说话並肩站在凛冽的高原寒风中,站在这面象徵著纯净与祈愿的碧玉湖畔,十指紧扣,望著眼前震撼灵魂的景色。
雪山沉默,湖水无声,只有猎猎风声和彼此交握的手心传递著比任何语言都更滚烫的承诺。
这一刻,旅途的疲惫、高反的不適-所有的一切都沉淀下来,匯聚成一种无比清晰而坚定的情感,
他们跨越了身体和路途的艰难,共同站在了这片纯净之地的中心。
从牛奶海下来的路,比上山时更需小心。疲惫与满足交织在周的身体里,他们选择乘坐下行的观光车到中转站,再换乘索道缆车下山。
(ps:稻城竟然没有缆车,这不是累死了,就当有吧)
封闭的缆车轿厢隔绝了高原的寒风,像一个悬浮在天地间的小小暖巢。
窗外,雪山巍峨,层林尽染,夕阳为万物镀上金边。
轿相缓缓下行,轻微的失重感让人心也隨之轻汤。
周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高海拔的疲惫感此刻才真正席捲而来。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沈砚,他也正看著她,沉淀著深深的温柔。
缆车轻微摇晃了一下,周的身体自然地向他倾斜。
沈砚伸出手臂,稳稳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完全靠进自己怀里。
周没有抗拒,反而在他胸前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鼻尖縈绕著他身上混合著阳光、寒霜和淡淡汗水的气息,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包裹著她。
“累坏了?”他的声音带著怜惜,清晰地传递到她耳畔。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像只慵懒的猫“但值得。”她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拂过心尖。
“沈砚。”她轻声唤他。
他低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著询问。
周吨没说话,只是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阴影,脸颊还带著运动后的红晕,嘴唇像沾了露水的瓣。意思不言而喻。
沈砚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看著她,墨镜后的眼神深不见底。轿厢里只有缆车运行的轻微嗡鸣。窗外是流动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