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所言有理,人蛮素来不服王化,难以管教。”
“是啊,收编他们,风险太大了。”
司云面色不变。
“七皇兄此言差矣。”
“父皇推行圣人之道,教化万民,言眾生平等。”
“人蛮虽有蛮族血脉,却也嚮往安稳,並非天生便是恶徒。”
“他们受南蛮欺凌,本就可怜,我等身为王师,不施以援手,反要赶尽杀绝,与那残暴的南蛮何异?”
“这般行径,岂非违背了父皇的仁德之念?传扬出去,天下人將如何看待我大熙王朝?”
一番话,字字鏗鏘,掷地有声。
司法天气得脸色发紫:“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父皇的仁德,是对万民,不是对这些杂种!”
“够了!”镇南侯低喝一声,止住了司法天的咆哮。
帐內再次安静下来。
镇南侯缓缓开口:“秦王所请,倒也並非全无道理。”
“本侯此来南荒之前,陛下曾有密旨,言及若遇人蛮,当设法安抚,允其归附,不可轻动刀兵。”
“陛下远见,早已料到人蛮或可为我所用。”
“秦王既有此心,又恰逢其会救下黑石村人蛮,此事,本侯准了。”
“你便將那些人蛮青壮编入你麾下,至於他们的安置之地,待此间战事了结,再行商议划拨。”
司法天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多言。
皇命在此,他还能说什么?
司云躬身:“谢侯爷成全,谢父皇恩典。”
镇南侯摆了摆手:“首战告捷,算是个不错的开端。”
“但尔等切莫轻心,据探报,南蛮各部主力正在集结,一场真正的大战,不远了。”
“三日之后,本侯会召集诸位,通告后续军情与作战部署。”
“都回去好生准备吧。”
“遵命!”眾將齐声应道,隨后各自散去。
司法天在经过司云身旁时,脚步顿了顿,那怨毒的眼神,像是要將司云生吞活剥。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司云毫不在意。
走出大帐,司梵天几步追了上来。
“十三弟,留步。”司梵天脸上掛著温和的笑。
“二皇兄有何指教?”司云也客套回应。
“指教谈不上。”司梵天压低声音,“为兄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老七那个人,心胸狭隘,睚眥必报。”
“今日你让他下了不台,他定会记恨在心,往后,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多谢二皇兄提点,弟,明白了。”司云也是一副感激的模样。
司梵天又勉励了几句,方才离去。
司云看著司梵天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冷峭。
好一个兄友弟恭的场面。
司梵天此人,比起司法天的张扬跋扈,其城府要深得多。
他的母亲梵贵妃,当年在大临王国覆灭之后,对待自己母子二人的態度,可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那种前倨后恭的嘴脸,司云至今记忆犹新。
所谓墙倒眾人推,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者眾。
这位二皇兄的“善意”提醒,又有几分是真心呢?
不过是怕自己羽翼渐丰,不好控制罢了。
这大熙王朝的水,当真不是一般的深。
一个个,都是老演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