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是第一个醒来的。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意识回笼的第一感觉，就是左脸颊传来火辣辣的、仿佛骨头都裂开的剧痛。

他下意识地想去摸，却发现自己被一根发光的绳索捆著。

乔纳森猛地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把他一拳打晕的、穿著红蓝色战衣的女人。

她正静静地注视著自己，眼神复杂，看不出是敌是友。

乔纳森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充满了警惕和一丝无法抑制的害怕。

卡拉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有他眉眼间的神態，和自己有些相像。

她心中那股因为被攻击而燃起的怒火，早已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她蹲下身，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別怕，我们不是敌人。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卡尔-艾尔？”

听到这个名字，乔纳森愣了一下，隨即摇了摇头，脸上的剧痛让他齜了齜牙。

“那是我爸爸的名字。”他诚实地回答。

一句话，让卡拉如遭雷击。

爸爸……？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乔纳森，脑海中无数的信息碎片在飞速重组。

卡尔……在这个世界，长大了，结婚了，甚至……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而自己，刚刚狠狠地教训了……

卡拉扯出一个微笑。

“原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侄子。我是卡拉·佐-艾尔，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按辈分，我是你的姑姑。”

姑姑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她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你爸爸……卡尔-艾尔呢？他在哪里？我想要见见他。”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乔纳森心中最沉重的闸门。

他刚刚还充满警惕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他低下了头，声音充满了压抑的痛苦。

“他死了。”

乔纳森的三个字，像三颗冰冷的子弹，击中了卡拉的心。

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这个悲伤的少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卢克架著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走了过来。

是夜翼，迪克·格雷森。

迪克已经完全清醒了。

真言套索的净化之光不仅驱散了那股恶意的精神污染，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脑海中被人为锁上的、更深层的枷锁。

现在他感觉自己之前蠢得可怕。

当卢克將他带到眾人面前时，他甚至不敢去看卡拉和黛安娜的眼睛。

他满脑子都是风暴般的自我詰问。

正义联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