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伸了伸懒腰,对著一旁服侍的张芸儿说道:“叫魏忠贤进来。”
魏忠贤已经是在东暖阁外等了半个时辰有余,但这东厂提督太监心中不敢有埋怨,反而惴惴不安。
今日,王体乾有意无意的提醒他,陛下已经知道了王安的事情。
闻听此事,魏忠贤顿时魂都快被嚇散了,赶忙前来拜见。
事关钱財,这可是陛下的底线!
魏忠贤快步入阁,麻溜的跪伏下去,道:“奴婢魏忠贤,拜见皇爷!”
朱由校也不叫他起来,只是问道:“来此作甚?朕的差事办好了?”
咕嚕~
魏忠贤乾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宫中盗宝之事,尚在彻查,已经有不少成效,奴婢今日来,主要为两件事情。”
朱由校倚靠在御座之上,淡然道:“说来听听。”
魏忠贤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说道:“三日前,奴婢的手下发现王安在庆陵享殿畏罪自杀了,这是他死前的遗书,將自己的罪责陈明清楚了。”
说著,就要將王安的遗书递上来。
朱由校眉头微皱,敲了敲御案,语气加重了三分。
“说重点!”
畏罪自杀还交代罪证?
这与后世老美背后中八枪,排除他杀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呢?
魏忠贤將遗书收回去,又从袖口中拿出一本小册。
“启奏陛下,这是奴婢根据王安供述罪证,抄得的王安贪赃受贿所得赃款赃物,尽在其中。”
朱由校面色稍霽,道:“拿上来。”
魏忠贤不敢起身,跪爬直上御前,双手呈於头顶。
朱由校打开小册,里面的东西让他也为之咋舌。
金银细软计白银三十八万七千两,赤金四百两,多为十两制式金锭,间杂高丽进贡狗头金三块;通惠钱庄见票即兑银票十二万两,暗印盐商徽记。
珠玉珍玩有南海夜明珠一对;和田青玉山子一座;宋官窑月白釉三足炉內藏东珠百颗;缅甸红宝石十八枚。
...
至於其他物件,当真是眼繚乱。
这哪里只五十万两?
这魏朝,给魏忠贤誆骗了还不自知。
“此事朕怎么不知?”
砰砰砰~
魏忠贤连连磕头,说道:“启奏皇爷,奴婢清查帐册尚未完成,本想著给陛下一个惊喜,万不敢有欺瞒陛下之意。”
此番抄家王安,他准备给皇帝至少七成,然后给魏朝两成,自己留了一成,便是故意要坑害魏朝的。
本想著藉机上位的,给自己来个惊喜的。
没想到魏朝那廝居然將此事招了。
皇帝知晓此事之前说此事,跟知晓此事后说此事,那有著天大的差別。
这下子不仅没有惊喜,反而有惊嚇了。
为保全自身,他只得是將所有赃款都呈於御前。
魏忠贤心牙关暗咬间,心里已把魏朝祖宗十八代都嚼成了渣:
『魏朝这没卵子的阉狗!连贪墨钱財的胆子都没有?你娘当初怎不把你溺死在粪桶里!』
“你说的是真话?”帐册上的內容朱由校很是满意,因此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魏忠贤赶忙伸出右手,指天为誓。
“奴婢若有半句虚言,定不得好死!”
这奴婢,就是要时时敲打。
不过若是每次敲打,都能得钱百万,那他也乐得如此。
“你要来稟告的第二件事,是何事?”
魏忠贤眼底狠色一闪而逝。
魏朝,你敢举报我,就別怪我举报你了!
“奴婢查实,御马监下四卫营虚报兵额、军护逃亡、训练荒废、军械走私、扰民劫掠,请陛下彻查四卫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