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如游、李汝华都点头了,方从哲当即说道:“著六部堂官,即刻前往乾清宫,向陛下请罪!”
而此时。
东暖阁內。
朱由校端坐御座之上。
在他下首,正跪伏著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以及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
魏朝匆匆入內通稟,说道:“皇爷,元辅方从哲,带內阁诸臣,六部堂官,在东暖阁外请罪,这是他们上的联名请罪奏表。”
朱由校面无表情接过奏表,看了署名与內容。
呵呵。
这些朝臣,终於是愿意请罪了。
到底,他是高看了满朝公卿的忍耐程度。
登基一个多月来,他做的事情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
他以为的囉鸞宫走水没有发生,而是直接来了刺王杀驾。
为了利益,行弒君弒父之举,当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不过,这也正给了他一个摄权的好机会。
並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摄权!
朱由校將联名奏表放在御案之上,登时进入状態。
观眾来了,那这场大戏,就要开唱了:
朱由校声音带著怒气,朗声质问魏忠贤:
“你是说,朕给的三日时间,还没查到王大宇背后指使的人?”
朱由校眼睛微眯,好似即將爆发的火山,將有雷霆之怒。
而皇帝的声音,自然也飘出了东暖阁,在阁外跪请的诸臣闻言,心中不禁一紧。
孙如游与李汝华以头触地,跪姿標准,知晓皇帝要开始上课了。
“启奏陛下。”
魏忠贤赶忙说道:“除查出王大宇勾结其他晋商、大同、宣府边將,將火器、倒卖建奴,暂查不出他与朝臣有什么联繫。”
他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皇帝陛下又没给他便宜行事之权,他便是想要诬陷都不敢。
“呵呵。”
朱由校冷笑一声,道:“看来,逆贼还藏在深处,好啊!好啊!”
他恶狠狠说道:“给朕查!狠狠的查!商贾查不到,就查胥吏!胥吏查不到,就查官员!官员查不到,就查勛贵!朕不信了,將大明翻个底朝天,还找不出这些个弒君逆贼?”
皇帝怒吼犹如龙吟,东暖阁外,阁臣与六部堂官们的脸色,骤然煞白。
若是皇帝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岂非我大明將血流成河?
魏忠贤额头冒汗,当即表示。
“奴婢这便派厂卫,將北京城所有胥吏、官员、勛贵都查个底朝天,一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东暖阁中,朱由校寒声道:“是吗?此刻倒是放出狠话来了,若真是如此,怎三日连个差事都办不好?还是说,不是你们找不到这些个君逆贼,而是你们坐看这些弒君逆贼逍遥法外,是帮凶!甚至,你们就是弒君逆贼!
朕御极月余,做的事情让你们寢食难安,你们要逼宫,你们要害朕!
哎呀呀呀朕明白了,朕全都明白了,原来你们在阁外跪请,是要朕退位让贤?”
魏忠贤、骆思恭闻言,当即跪伏而下,高喊道:“奴婢(卑职)不敢。”
阁外眾人被震得七荤八素。
皇帝陛下,我们是来请罪的,怎么成逼宫了?
一时之间,诸臣都觉得东暖阁外的地砖十分烫脚,並且都將目光转向元辅方从哲。
哪知方从哲跪姿端正,头靠在大理石板上,宛如驼鸟,不知道死了还是睡著了。
紧接著,诸臣又將目光转向刘一憬。
刘阁老,你將我们带到此处来,这事你不解决,说不过去吧?
刘一憬咬了咬牙,现今,也只得是他硬著头皮上了。
雷霆也好。
刀剑也罢!
大明朝不能这般下去了!
刺君案的影响,不能再蔓延开来了。
他当即起身,对著东暖阁喊道:“臣內阁次辅刘一燥,有本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