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国变之时,確有文臣殉国,但更多的,却是立刻倒戈闯贼。
你们的忠心,朕能相信?
朱由校长嘆一声,復而声欲杀人:“罢了罢了,既然满朝文武,皆不是忠臣,那朕还是让锦衣卫彻查罢!查出个水落石出来!”
苦也!
刘一憬快哭出来了。
皇帝的一张利嘴,直接將他这个老朽吊在空中。
若是不答应皇帝的要求,他成了爱惜羽毛,不忠不义之臣了。
外面请罪的臣子呢?
一个个都死了吗?
怎没有一个进来为他解围的?
刘一燥咬了咬牙,老树皮一般的老脸上,那双枯眼也绽出狠色来。
“启奏陛下,臣为次辅,自是遵从陛下詔命,然未有元辅首肯,政令如何出內阁?伏请陛下命元辅入殿议事!”
我同意便是了,但是,背锅的人绝不能只我一个!
东暖阁外跪伏的方从哲身躯一颤,只得是抬起头来。
这下子,他想装死都不能了。
“召內阁首辅入殿!”
老方。
反正你身上的锅也够多的了,不差这一口。
哎~
东暖阁外,方从哲深深嘆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转身对著內阁阁臣、六部堂官们行了一礼,说道:“吾去也!”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兮一去不復返!
我方从哲,现在当真是要成专业背锅侠了。
“臣內阁首辅方从哲,恭请陛下圣躬万安。”
方从哲入殿,拜见皇帝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立即表態:
“臣认为,晋商勾结宦官、窥探宫禁,其罪当处以极刑!恳请陛下詔令九边重镇,没收其全部田產商铺充作军。如今浙兵已抵京畿,可命定远侯等將领率领精锐,分赴各地险要之处招募壮丁:
凡年满十八岁、弓马嫻熟者,酌情发放安家银五两,每月支取米粮一石五斗。臣另请调拨太仓银三十万两铸造虎蹲炮二百门,如此三月之內便可练就一支劲旅!”
瞧瞧!
瞧瞧!
这才是我大明朝的忠臣!
朱由校以指节叩龙案,脸上渐有笑容,道:“卿言深合朕意。然各省催餉奏本堆积如山,这铸炮银两......”
“晋商八大家窖藏何止百万!”方从哲陡然提高声调。
“这帮人私自贩卖铁器给建州女真,又在河套一带走私茶马贸易,年收入竟堪比户部太仓银库!陛下只需下詔让锦衣卫查抄他们的货物资產,军需物资立刻就能备齐,何必还要依赖户部拨款?”
魏忠贤適时捧上密档:“奴婢已探得王登库在张家口存粮十万石,范永斗於太原城有银窖三处.....“
朱由校借刺君案对普商出手,何尝不是因为普商吃里扒外。
这些个鸟普商,哪有什么家国情怀?
走私军火与战略原料,如铁锅、铁钉、刀具,硫磺与硝石,鸟管、佛郎机炮膛等火器部件输与建奴。
通过“茶马互市”夹带小米、麦面、衣,在九边將士缺粮缺衣的时候,资敌建奴,
换取数倍利润。
更有甚者,还出卖边防情报,透露官员动態,简直是建奴的奴才一般。
加之多年经商,富可敌国。
这样的肥猪不宰,难道等著去餵肥建奴吗?
“好!好!好!“
皇帝击掌而笑,连说三声好。
他当即说道:“弒君主谋现已查明!晋商这些逆贼,吃著大明的俸禄却暗中资助建奴,贩卖国家军械中饱私囊。
此等奸贼若不诛杀,朝廷威严何在!
即刻命东厂緹骑將涉案八家九族尽数缉拿,抄没所有田產商铺押送京营;凡通敌文书、边关密报,一律交由北镇抚司公示天下!”
当然:
刺君案也不能完全定性,谁知道这些臣僚会不会转头反悔?
“至於从贼,著锦衣卫徐徐查清,不放过任何勃逆狂悖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