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斜眼看他，“那你把《爱神一號》拒了吧。”

高志森一听有戏拍，不闹了，笑，“要赚钱的嘛。”

黄百鸣瞪了这俩一眼，“那也要先和我商量。”

顾念说，“那音乐公司，你来不来？”

黄百鸣按著眉心，说，“我想想吧。”

然后转移话题，“《灵幻都市》后期快做好了，宣传准备怎么弄？”

顾念说，“让阮叔画封面，做个册子先发出来。”

黄百鸣见他就这么一句，问，“后面呢？”

册子是现在最常规的宣发手段，简单的介绍演员阵容，剧情简介，小小的一本，放在报停，免费领取。

顾念感觉一些想法，口头上说不清，挠头说，“我做个计划书吧。”

这年头的电影剪辑是物理层面的剪。

用接片机和胶水，按標记点剪切样片，通过齿孔定位，拼接成连续捲轴。

所以想要出两个版本，需要衝印两套样片。

于仁泰105分钟版本送去冲印，又复製回来一套样片。

顾念跟他一起剪辑影院版本，最后剪了96分钟出来。

算是给阿珍留了，在片里的高光。

让她没有白拍这部电影。

同时陈勛奇给“霓虹夜战”弄的配乐，也完成了。

他有自己的合作团队，出的不是谱子，而是录完的小样。

几人到泰迪罗宾的工作室，陈勛奇颇为自得，把带子放进播放设备。

从他的表情看，就知道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嗩吶以极高音撕裂开场，尖锐声线刺破体兰街层层堆叠的霓虹灯牌。

低频电子音暗潮涌动，大鼓闷击心臟，压迫感层层累积。

“八支嗩吶叠加演奏，通过泛音颤音与循环换气的技法，製造声浪压迫感，搭配电子鼓点形成音墙·—”

陈勛奇在配乐中，慷慨激昂的解说他的创作思路。

曲终，顾念和泰迪罗宾都叫好。

顾念一边鼓掌，一边说，“这曲子响起来，將臣过来，我都敢让林正英拿著桃木剑上去捅他几下。”

泰迪罗宾笑道，“你自己怎么不上去捅。”

顾念笑，“这种活还是让茅山倾巢出动吧，秋生和文才就算了。”

于仁泰的关注点不在顾念的玩笑话。

他问，“將臣是谁？”

于仁泰一直在研究志怪小说，没看过到这个名字。

在这些小说里，最厉害的殭尸是旱魅。

顾念第一次知道將臣，是在《我和殭尸有个约会》。

他估计將臣，旱魅、后卿、贏勾，“四大殭尸始祖”的说法。

应该是网络文学，颗合野史和《僵约》设定的二创，不是来自古代神话体系。

顾念挠头瞎编，“灭世级別的殭尸始祖，系列最终boss。”

于仁泰皱眉，“这种级別的殭尸，九叔的设定不够看吧。”

顾念说，“溜缝把黄鹰的《殭尸叔叔》拍了，第二部回归民国，把九叔的师兄弟引出来..”

他说著感觉不靠谱，將臣这种级別的殭尸，放在漫威里就是灭霸。

让九叔，千鹤，石坚他们上去砍，好像不太现实。

他索性摆烂，挥手说，“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灵幻都市》上映以后再说吧。”

剪辑和配乐都好了，开始宣传，等档期上映了。

陈勛奇对顾念和于仁泰，隨时討论剧本，感觉很钦佩。

他主演，导演的几部戏，都是“飞纸仔”。

一个粗略的故事大纲就开机，剧本桥段边拍边写，然后依靠导演和演员现场发挥补全。

新艺城的成功，离不开对剧本完整度的高要求。

陈勛奇感慨道：“好莱坞打磨一个剧本的时间，港岛这边三部电影都拍完了。”

泰迪罗宾笑道：“飞纸还好，即兴也產生了很多经典。

当年邵氏巔峰的时候，为了多排片，把一秒24帧加速到26、28帧，90分钟的电影80分钟就播完了。

这才叫人哭笑不得。”

现在都是胶片放映机，可以通过手动调整齿轮转速，实现加速播放。

还有个专门的术语叫做“偷格”，来形容这种现象。

这个时代的港岛电影，就是这么疯癲过火。

顾念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操作，表情像泰迪罗宾说的那样，哭笑不得。

他摇头，问陈勛奇，“曲子叫什么名字。”

陈勛奇说，“都没有给我看全片，你自己想吧。”

顾念觉得曲子和不良人的那首“丈母娘入阵曲”《闹海》，有点像。

不过《闹海》明显不符合《灵幻都市》的主题。

他想了一会，问泰迪罗宾和于仁泰，“叫《破妄》怎么样？”

两人觉得不错，很贴主题。

陈勛奇喜欢顾念这个甲方，不干预，不磨嘰，说，“有机会再合作，能给我安排个角色最好。”

顾念笑著打趣他，“倪淑君还没捧起来呢，要不.”

陈勛奇听他提起倪淑君，起身就要溜，见这货不把话讲完，忍不住说，“要不你给她安排个角色？”

顾念听他有要自已接盘的意思，连忙摆手，“还是你们玩吧。”

陈勛奇摸了下小鬍子，有把带子抢回来的衝动。

顾念在办公室做《灵幻都市》的宣传计划书。

他想搞后世那种小规模点映，

从“新艺城之友”抽一些人，提前看片。

前段时间宣传《殭尸先生》，动静闹的已经够大。

兰桂坊偷拍事件，热度刚刚下去。

再大张旗鼓，过度宣传，可能会引起大眾反感，

还是收敛点，弄个点映，拉拢新艺城这帮战斗力极强的粉丝团体的同时，也是给电影做口碑。

他在这边写这策划，前台电话打进来，说黄鹰又来了。

黄鹰这次带来的，不是打磨好的剧本。

他说自己准备在报纸上，对黄炳耀和嘉禾开炮。

八万零一块的报价，压的他辗转难眠，感觉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顾念。

顾念看完黄鹰写的稿子，直挠头。

不愧是写武侠小说的，太爆了。

顾念庆幸黄鹰还有理智，知道先过来找自己。

面对他期待的目光。

顾念安抚道，“如果真的想发，等《殭尸家族》上映再说吧，现在发出去，我怕你吃官司。”

这人不仅骂，他还剧透。

现在发出去，八万块都不够律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