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城墙的士兵们,眼睁睁地看著梁山兵卒覆灭的全过程,已经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刀剑。
除了林克、乔道清他们几个外,在场剩余百分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地雷有著如此这般的威力。
爆炸声渐渐稀疏,並非因为地雷耗尽,而是因为能活动的目標已经所剩无几。
那些侥倖停留在雷区边缘的兵卒,仿佛被使了定身咒,他们脸色苍白、双股战慄,惊恐地望著吞噬了数百同袍的焦土,再不敢向前踏出半步。
豹子头林冲,这名未来梁山战力前三的猛將,此刻脸上血色尽褪,握著韁绳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焦黑的弹坑冒著青烟,坑边散落著破碎的兵器、甲胃,和不成型的血肉,未被炸死的兵卒在血泊和残肢断臂中哀豪,失去主人的战马拖著肠子盲目购,没走几步便轰然倒下.
这一幕不仅刺激著林冲,甚至让城墙上的守军们心生恐惧。
林克感觉周围的士气肉眼可见地开始低落,他本能地认为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就在採取行动之前,突然听见乔道清高声大笑起来。
“梁山贼寇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就敢来攻打阳穀县哈哈有道爷在此坐镇,略施小术就將你们覆灭!哈哈,好叫你们知道五雷天罡正法的威力..哈哈———“
这位半路出家的江湖野道人,此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气中带著十足轻蔑。
大笑之余还偷偷碰了碰林克,压低声音道:“帮腔啊,別让我一个人尬笑!”
林克一下子站直,板著面孔振臂高呼:“道长威武!法术精妙!”
他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唱一和间不觉已经感染到周围的士兵们。
之前產生的那点骚动迅速消弹,他们心中的恐惧渐渐消退,跟著林克一起高呼起来,“道长威武”声响彻整面城墙。
知县谷守仁则目瞪口呆地看著林克二人的表演,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权力丟得不冤,论阴险狡诈和不要脸的程度,谁能比得过眼前这二位爷。
“五雷天罡正法!妖道!”
几近变成光杆司令的林冲,努力许久才阻止住双手颤抖,往日里如臂使指的丈八蛇矛,此刻握在手里重若泰山。
他艰难地抬起右臂,声音沙哑,颤动中却带著一丝坚定:
“梁山—林冲,城中守將.可敢与我一战!”
“谁?林冲?”林克瞪大眼睛,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同时心里暗暗庆幸,好悬没把豹子头给炸死。
旁边的扈三娘顿时眼睛亮起来,她早就著一股劲呢,现在得知敌將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趁著没人注意她,拎起日月双刀就往城墙下溜。
岂料有人比她更快一一林克二话不说就从城墙上出去了。
他在空中瀟洒地翻身,双臂舒展,以一个极其帅气的姿势落地,发出“轰”一声巨响,激起尘埃无数。
在数百道目光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林克保持著单膝跪地,一动不动。
林冲面色古怪:“来战即可,咳咳,无需行此大礼。”
林克仍然跪著,面不改色说道:“久闻林教头盛名,即便你我两军对垒,礼节仍不可少。”
他总不能承认自己波棱盖儿疼吧。
於是他就跪著疼了好几分钟,全程努力维持著优雅冷峻的形象,一直到缓过劲来,然后不紧不慢地从砸出的坑里出来。
往前走了没两步,林克忽然想起来什么,回身衝著城墙上喊话。
“我忘拿枪了,你们谁给我扔下来,谢谢啊!”
林冲:“..—
突然感觉意兴阑珊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林冲愣神的片刻功夫里,扛著大枪的林克已经来到了他的前面。
“在下阳穀县林克,有套祖传枪法,还望林教头不吝指教。”
“好说。”
“,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啊,林教头?”
“没——开始吧—”
林冲已经无力吐槽眼前这个二货,强打精神挺起丈八蛇矛,却又听见林克说道:“教头,咱俩斗这一场总要有个说法吧?”
“输了,我死!”林冲惨然笑道,“倘若我贏了,你放过我手下的兵卒。”
闻言,林克目光扫过战场,对方来的时候带了几百人,现在还活著的也就將將几十个。
“可以。”他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相信你!”
得到承诺后,林冲立刻催马,蛇矛直衝林克而去,哪怕已是强弩之末,这一式仍旧使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只是这丈八蛇矛的矛尖,在空中稍稍偏离了些方向,刻意避开了对方的要害。
面对这凌冽一招,林克忽然咧嘴一笑,林冲顿感不妙,心中警兆陡生,只看到对面英俊少年的手模糊了那么一下。
跨下战马似是撞在了看不见的墙壁上,四肢和腹部分崩离析,碎裂的血肉四下飞溅,一头栽倒在地上,將林冲半边身子都压住。
海军六式·指枪+道法·起爆符!
林克:谁跟你玩硬碰硬呀,我膝盖还疼著呢。
一匹战马重量超过三百公斤,而林冲早就没了体力,见无法脱身便不再挣扎,整个人瘫在地上,双目无神望著天空,坦然等待起即將到来的死亡。
然而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取他性命。
林冲感到奇怪,扭头就看见林克蹲在旁边盯著自己,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为何不动手?”
“你好像刻意在寻死,林教头。”
“休说无用之话,我败了。”
“仗早就打完了,总得考虑下你的兵卒吧,正常情况下,我会把他们全部杀掉—“”
眼见林冲的呼吸短促起来,林克淡淡地说道:“但只要教头愿意配合,我倒是可以保证他们活著。”
林克可以確定,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对方眼中那原本求死的意愿,开始慢慢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