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万历皇帝便有些结巴了。
“这这.母后明鉴,儿臣处理完朝政之后,才敢阅读一二,这《万历新报》上头也有诸多好处.”
话本一事早已人尽皆知,倒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了。
“好了.”李太后扶额似有些无奈。“皇儿长大了,我自回慈宁宫以来,便不该如从前那般,时时看管皇帝,如今朝政有元辅先生看管着,希望皇帝能朝夕纳诲,以社稷苍生为重莫要效仿武宗旧事。”
这位武宗皇帝,正是自封威武大将军、宠幸宦官刘瑾、设立豹房的朱厚照。
万历皇帝连连点头,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母后放心,儿臣定然会勤勉政事,守住祖宗基业”
“去吧。”李太后似有些疲倦,摆摆手放皇帝回去。
“谢母后,儿臣还有些奏疏未处理,先行告退了。”万历皇帝如蒙大赦,连连行礼,随后飞也似的出了寝殿。
“皇”
李太后还想说些什么,可一抬头却发现万历皇帝已然没了踪影。
盯着空荡荡的寝殿久久不语,她的目光转而停在书案上的一份文书上。
落款正是张居正。
乾清宫。
“张伴伴!张伴伴!”
一回来皇帝便大呼小叫,四处寻找张诚的身影。
张诚听闻呼唤,连忙从宫内小跑出来,在万历皇帝面前躬身行礼。
“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万历皇帝哪还有适才乖巧的模样,眉飞色舞地说道。
“朕的培养皿呢?你给朕收好了没?快带朕去瞧瞧。”
张诚当即恭敬说道:“陛下,奴办事你且放心,都给陛下妥善放置在乾清宫之中,陛下看奏疏乏了,便可看看这培养皿.”
“好好好!”
万历皇帝连连点头,一边跟着入乾清宫,一边对张诚吩咐说道。
“张士元说过,这培养皿还是尽量少打开,以免外头异气入侵,还有这温度,不可过热也不可过冷.此间事项你要一一牢记。”
“记着记着。”张诚连忙点头说道。“奴都一一记在心里,比平日里吃饭睡觉还要清楚。”
万历皇帝这才满意点头,又看向张诚提醒说道。
“张伴伴,你要将这培养皿看得比你小命都重要,若出来差池,我取你狗头。”
张诚打了个寒颤,心里头那个苦啊!这个张允修又给他搞这些事端!
可面上还是下跪行礼说道。
“奴敢不尽力。”
进了乾清宫,万历皇帝径直朝着里头一个阴暗的小隔间走去,这里位置隐蔽,寻常人还真找不到。
万历皇帝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侧身进入。
隔间里头门窗紧闭,不照阳光,唯有一个书案上头摆放着一个小瓷碗。
那便是万历皇帝专属培养皿了。
“取手套来。”
转眼间,万历皇帝已经换了一套洁白的衣物,跟工坊里头袁宗道几人穿得一模一样。
张诚立马从盒子中取来一副皮质手套,小心翼翼为皇帝戴上。
“面罩。”
“护目镜。”
像是什么特殊仪式一般,皇帝进行了一整套工序,几乎顶得上每年拜祭天地的流程了。
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小心翼翼上前,轻轻伸手,准备去掀开那培养皿的盖子。
已然过了一日,想必会有些变化吧?
若是成功,那可是利国利民,救助苍生的“神器”!
由于太过于激动,皇帝的手竟然还有些颤抖。
张诚在一旁看得心急,上前对皇帝说道:“陛下,奴来帮帮你?”
“滚开!”
万历皇帝瞪了一眼张诚,像是被触及逆鳞一般。
“奴该死!奴该死!”张诚这才连连后退,赶忙退开一段距离。
有了这个小插曲,万历皇帝终于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抓起培养皿的盖子。
轻轻掀开来。
注1:皇帝受到责罚下罪己诏出自,《明史》列传《孝定李太后传》:“令为帝草罪己御札,又召帝长跪,数其过。”
注2:李太后返回慈宁宫,让张居正辅佐,参考自《辑校万历起居注》六年正月二十一日癸酉条:“皇帝大婚礼在迩,我当还本宫,不得如前时常常守着看管,恐皇帝不似前向学勤政,有累圣德,为此深虑。先生亲受先帝付托,有师保之责,比别不同,今特申谕,交与先生,务要朝夕纳诲,以辅其德,用终先帝付托重义,庶社稷苍生有赖焉。先生其敬承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