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风向变了!而今人命才是要紧的!若想要还在这京城行商,便听老夫的!”
“佞臣当道,国无宁日!”
“封城之法,祸乱天下,百姓无以为生!”
“朝堂衮衮诸公,竟放任一黄口小儿处置瘟疫之事!”
大明门外,天色才刚刚微微亮,一群身穿葛巾襕衫的儒生,便已然聚集于此。
他们倒也不敢去冲撞宫门,几十名儒生或是京师内的生员,或是国子监的监生,朝着皇城方向下跪,口里大喊着相关话语,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进入大明门上朝的官员们,往往会驻足听上几句,随后又无奈摇摇头离去。
正当儒生们要将事情闹将起来的时候,一名身穿绯红朝服补锦鸡的官员,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指着为首一名儒生说道。
“尔等饱读诗书,便是让你们在此叩门逼宫么?简直是胆大包天,还不速速退去!”
为首一名儒生见终于有官员出来说话,当即上前行礼说道。
“生员王熙辰拜见部堂大人。”
儒生显然不认识官员,凭着这二品大员的衣服,叫上一句部堂大人,倒也是没错。
那儒生言辞的说道:“朝廷不能再如此了!京师瘟疫汹汹,朝堂上竟还有奸佞作祟,陛下为人所蒙蔽,竟让一黄口小儿处置此事,太医院及五城兵马司,甚至于京营都为之调配,如此之事古今未见,内阁诸公为何无动于衷,元辅大人他.”
“够了!”官员瞪了生员一眼,打断对方的话说道。“朝廷之上自有六部官员内阁学士定夺,怎容尔等在此妄自议论?还不速速退去!”
“学生~学生~”
儒生还想要说些什么,此刻一名官员又走了上来,竟也是穿着二品官服。
来人便是礼部尚书徐学谟,他拧起眉毛说道:“阁老说话没听见么?尔等还不速速退去,届时被锦衣卫抓了去,定你们一个扰乱朝纲之罪!”
那儒生见到徐学谟,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立马跪地磕头说道:“学生明白了,学生这便走!”
有了这儒生带头,一干跪在宫门外的儒生,竟忽然做鸟兽散一般。
大明门外,一众官员都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无不对武英殿大学士张四维与礼部尚书徐学谟二人投去赞赏目光,纷纷赞其深明大义、识大体。
所有官员心里头都明白,今日朝廷推行“瘟疫防治令”,这二位先生便是一直秉承反对态度。
此场景一出,许多官员不免暗自思忖,这二人先生心念都是为国为民,跟近来朝堂上首辅张居正之行径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位先生想要扶持自家儿子之心,是否有些太过于招摇了?甚至将朝堂法度,黎民百姓置之不理。
往昔新政推行轰轰烈烈,朝堂上下对此争论不休,可而今此事,甚至令不少支持张居正之官员,都有一些心灰意冷了。
不免心中发出疑问。
首辅大人这是怎么了?竟打算要真让一个“荒唐”逆子扰乱朝政么!
生员叩门,百官谏阻,便都不能改变他张江陵的一意孤行么?此为倒行逆施之举也!
皇极殿。
礼部鸣鞭官挥舞静鞭,冯保尖锐的嗓音刺破晨曦。
“陛下临朝——“
众官员高呼万岁。
可还没有等到冯保唱完题本呢,便立马有官员出列,跪在大殿之上,接连好几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
“陛下!臣再弹劾首辅张居正,纵容其子祸乱民间,鱼肉百姓,开设医馆,此为纵私祸国;逼迫御医拜其为师,捏造医理,此为悖逆伦常.”
“陛下!国朝二百年以来,岂有令一黄口小儿执掌五城兵马司及太医院的道理!”
“陛下!这‘瘟疫防治令’实在是骇人听闻,翻遍史书,臣等也不见,此等荒诞离奇之法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