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民医馆?不去!士可杀不可辱,什么‘灌肠’之法,简直是有辱斯文!老夫就算是死,也断然不会做的!”
三个人站在书房外头,听闻这些言论,顿时是面面相觑。
游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朝着张允修拱拱手说道。
“五少爷,便只能看你的了。”
他又想了想,补了一句说道。
“老爷身子孱弱,五少爷万万不可动粗。”
这些日子以来,原先在府上最不受看好的五子张允修,竟俨然成为张家上上下下的主心骨。
张允修神色铁青,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为人子,我如何能够殴打父亲?”
他扭头看向四哥张简修。
“四哥!踹门!”
张简修愣了一下,当即点点头,没有什么犹豫,一脚便踹在了房门之上。
只听“嘭”地一声,原本紧闭的房门猛地被踹开,掀起一阵灰尘。
院子里头的光照射入书房,将病床上神情虚弱的张居正,还有站在一旁焦急万分的三哥张懋修,给照射得晃眼,下意识用衣袖来遮挡。
“士元?四弟?”
张懋修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犹如看到救兵一般说道。
“你们可算是来了!”
然而,病床上的张居正却慌了神,他四处寻找什么东西一般,对着张懋修急切说道。
“惟时快!张士元那小子来了!你去取毛巾为我擦拭,快将我扶起来”
人病了以后,就会越发显得脆弱,谁能够想到在病床上这般兵荒马乱的老人,竟然从前是大明王朝不可一世的元辅大人?
张允修站在门口,将张居正那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心中说不出来的酸楚,他又悲哀又愤怒,指着对方怒斥说道。
“老登!尔还要执迷不悟不成?”
这一句老登出口,着实让周围人吓了一跳。
四哥张简修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威风凛凛”,指着老爹痛骂的幼弟,心中懊恼之情油然而生。
“特娘的!又被张士元这小子给抢先了!这本该是我要说的话!”
张简修正想着要补上一两句,好好斥责一番,讳疾忌医的老爹。
却见三哥张懋修走了过来,他连忙拦住了情绪激动的兄弟二人,劝解说道。
“四弟五弟,你们二人莫要情急,爹爹他不过是病糊涂了,咱们要讲道理讲道理。”
张简修推开对方,壮着胆子朝床榻上的张居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爹爹不可再如此下去了!快跟儿子们去医馆,保下这性命最为要紧.”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张居正怒斥一声。
“你敢!”
他怒目圆睁的样子,胡须都在颤抖。
“尔若行此大逆不道之行径,我张居正便没有你这个儿子!”
张居正变得情绪异常激动。
“尔等先是以敷药羞辱于我,又再言什么割下病患之处,更有甚者提什么钢针刺臀!
现如今又要以异物探入谷道?简直是有辱斯文!”
说着说着,张居正老迈的脸上都有些委屈了。
“我张居正沉浮宦海半生,临到了如何能够受此腌臜手段折辱?与其受此奇耻大辱,倒不是死了干净,也好教后世知道,我张居正乃宁折不弯之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