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吓尿了,将头磕得砰砰直响。
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他不比冯保根基稳固,虽有些小心思,可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不敢逾矩。
剧场内已经越发热烈起来。
特别是接连几个“藏品”拍卖完后,卖品竟然直接送到了买家手上,一时间在人群里头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那精致的琉璃碗被捧在锦绣盒子之中,甚至在底部还精心设计了个小煤油灯,散发出来的光芒,透过那琉璃碗流畅起伏的纹理,在剧场内竟显得熠熠生辉,犹如手捧星辰一般。
“这张同知好大的手笔!”
胡贸发出一声感概,手里紧紧捧着那锦盒,生怕出了一点儿差池。
那西山拍卖行的工作人员,看起来是书吏模样,带着笑容对胡贸说道。
“胡大掌柜将宝贝收好,按照拍卖行的规矩,这一只先给您收着,等到您将尾款付清之后,九只琉璃碗将一同奉上。
届时我行还提供安保服务,由锦衣卫护送您,范围限于京城内,出了京城,掌柜便要自个担待了。”
一听此言,站在一旁的童佩(字子鸣),眼睛里头也开始放光了。
他俩皆是龙游商人,大江南北行商多年,却还没有见过有这么精心周到的买卖。
童佩也拿到了自己那五枚琉璃珠,见其光彩夺目之下,心中不由得大喜,赞叹说道。
“张同知好大的手笔!今日童某不虚此行,定然为同知大人捧捧场子!”
这番喧闹下来,周围的士绅商贾们纷纷眼热起来。
人群后头,隔出一片宽敞的区域,地势稍微高点,朝堂上有些身份的官员还有勋贵们,大都坐在这里。
“那琉璃碗实在是精美!这张士元太不够意思了,此等宝物竟先行让商贾拿了去!”
眼见那商贾出尽风头,成国公朱应桢又发出一声叹息。
“此琉璃碗之精美,我平生仅见,怕是只有皇宫典藏能够媲美。”
英国公张溶坐在一旁,他大马金刀的样子,看向下头的士绅商贾,眼神里头更加是审视的意味,不免回答说道。
“老夫却见得,张士元那小子洞察人心,仅仅一个拍卖,便能令这群人神情激荡,今日他怕是又要大赚特赚了!”
说到这里,张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好在先前他多少还是掺了些干股在西山工坊。
不说这些宝物售卖几何,自西山而出,自然他也能够得一份干股。
底下商贾和士绅们吵上天去,只要有银子入账,与他何干?
张溶这把年纪,自然对宝物不甚在意,可朱应桢却是越发眼热。
身为勋贵,家里藏着金山银山未免太过庸俗,可为子孙后代留下几件传世之宝,那可是极为提显身份的。
过一会儿,一名小厮匆匆忙忙过来,在朱应桢耳旁耳语两句,他眼神立马凝重起来,对张溶说道。
“此二人我问了问,乃是浙江的龙游商人,那童佩世代为书商巨贾,家底丰厚。
看他俩这架势,今日对这些宝贝是势在必得。
我等京城人士,若是风头皆是让他们沾了去,岂不是显得寒酸?”
“贤侄.”
张溶有些无奈,他明白为什么张允修要刻意将宝贝当众交付,那光彩夺目万人瞩目的样子,着实是会令人疯狂。
他不免提醒说道:“不可冲动,老夫想来这琉璃.”
“世伯不必多言!”朱应桢摆摆手说道。“且看接下来有何宝贝,小侄别无所求,只求若小侄独木难支,还请世伯帮帮场子。”
“这”
张溶本能觉得有些不对,还想劝慰两句。
可这个时候,台下又发出一阵喧闹之声。
在场众人皆是抬眼望去,却是那余象斗又上台来了。
跟着他一起上来的,还有一个用绸布盖着,形制颇大的摆件。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其上,好奇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却听余象斗说道:“诸位看官,这便是今日拍卖会镇场宝贝之一,琉璃马踏飞燕!”
说完之后,他便一把将那红绸布扯开。
在台上四面八方的灯火之下,这琉璃马踏飞燕散发出一股子绚烂的光采。
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
却见那马踏飞燕,以琉璃锻造,马昂首嘶鸣,三足腾跃一足踏飞燕之背,燕展翅欲飞,马矫若游龙。
可谓是浑然天成,灵动气韵绝妙。
甚至在有那么一刹那,会场内几乎陷入死寂之中。
“马超龙雀!”
忽然,台下有一人发出惊呼,众人循声望去,原来便是那游龙商人童佩。
他目光炽热,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嘴里不免念叨说道。
“童某行商天下,遍览骨董珍奇,绝对错不了,这便是汉时的马超龙雀!东汉张衡有《东京赋》曰:龙雀蟠蜿,天马半汉.
这一尊马超龙雀,怕便是从东汉流传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