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居这陋室,又怎显得其中内阁学士“洁身自好”“清静高雅”呢?
张允修却不这么看,远远看着文渊阁四周的窗子。
脑袋里想着如何忽悠老爹,将六部值房和文渊阁的这些窗子,皆是换成西山的琉璃窗。
朝廷诸公很是辛苦,爹爹平日里处理政事也是日理万机,怎么能够没有一个很好的采光呢?
屋子亮堂一些,平日里也少点些蜡烛,眼睛还不会害病,最关键的是能够晒到太阳!
简直是一举三得!
若是统一采购,西山还能给朝廷打点折扣!
“张同知您可以进去了。”
看着眼神呆滞的张允修,文渊阁门房的书吏显得有些害怕,外头都传言张允修会吃人。
“多谢了。”
张允修拍了拍书吏的肩膀,径直便朝着文渊阁值庐而去。
远远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书吏打了一个寒颤,只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对方抽走了一般。
这张士元难道真会妖法?
若是不会妖法,这些日子以来,如何能够让城中士绅商贾们,一会儿直呼他是文曲星下凡,一会儿又说他是妖孽降世。
听说好多先生都疯魔了
书吏胡思乱想,张允修却在文渊阁里头悠哉悠哉地逛起来。
可惜文渊阁里头,实在是有些狭窄闭塞。
不敢想象,大明王朝一百多年的政治中枢竟在此地?
绕了好几圈,没什么稀奇的,觉着有些无趣。
张允修这才朝着值庐走去,却在门口碰到了申时行。
“申阁老许久未见了,您那图表法用得如何?”张允修露出一丝微笑拱拱手说道。
申时行确实是个厚道人,除开怂一点怕事一点。
平日里做事确实利落,特别听说还成天在老爹面前帮着自己周旋。
申时行正埋头看奏疏,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也拱手说道。
“原来是张同知.我这图表法.”
他面露尴尬之色。
“倒还是有些问题,不如工部的曾尚书来得精通。”
张允修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户部的曾小子在我这学得很是勤奋,可若说要是天赋,还得是状元公啊。
还望状元公今后莫要偷懒,多来西山请教请教,吾虽忙些,可总归是知无不言的。”
申时行脸上肌肉抽动了两下,被一个十四岁少年人这般教训,总觉得很是怪异啊。
他不愿跟张允修多对话,唯恐又被坑了,拱拱手说道。
“张同知还请早些进去,吾便先行去处理公务。”
看着灰溜溜逃跑的申时行,张允修撇了撇嘴,这才径直朝值房走去。
轻轻推开值房的雕槅门,房门虚掩,老旧连接处发出吱呀作响,接着便是一股子檀香混着墨汁的气味扑面而来。
张允修微微抬眼,便看到书案后高大的身影,他上前几步,微微拱手说道。
“爹,孩儿来了。”
可值房里头,张居正却发出低沉的声音质问说道。
“逆子,又骗到银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