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有好处也有坏处,却真真是能将人心底的欲望给彻底放大。
眼看着朱应桢这般沉沦下去,朱应槐倒也是于心不忍,想来想去唯有两个人能够拦住他了。
一个是英国公张溶,另外一个便是始作俑者师尊张允修了。
想了想,朱应槐还是选择了后者。
毕竟师尊仅仅是坑人,而英国公张溶知道了,那可真真是会要命的。
正当朱应槐离开茶馆的时候,又另外一对兄弟也陷入到争吵之中。
“冏伯兄,我观这消息定有蹊跷,江南乃是产产蚕重地,怎会突然价格暴涨?
许是有人从中作梗,以张同知之手腕智慧,想来不日便会有所变化。”
王衡穿着一身青色直缀,与茶馆里头其他蓬头垢面的人相比,显得遗世独立,他继续分析说道。
“我近来于期货交易市场内投入一万两银子,起初见价目波动,也会心神激荡,恐惧之下便行那追涨杀跌之策,几日下来亏损一千余两银子。
近日又研究了西山各类经济学理论,还有万历新报上的经济学专栏,想来我等这般操作,乃是违背了张同知创办期货之初衷。”
他顿了顿,说出了近日研究总结出来的经验。
“冏伯兄,听我一句劝,这期货市场万万不是让你成日泡在其中,追求一时之刺激受益。
如今西山日新月异,各类产品层出不穷,我等只需寻几个看好之期货,深入投资长期持有,定然是会赚取到银子的。
像是尔等这.”
“聒噪!”
王士骐一身衣服不知道穿了几天,听到好友这般絮絮叨叨,不由得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买就是买,卖就是卖,哪里有那么多大道理?这张士元甚是狡诈,让我接连在此丢了二十万两银子,不过这是一时的。
此一时彼一时也!”
他咬着牙,眯起眼睛说道。
“你该不会觉得,江南物价暴涨是空穴来风吧,想来是爹爹和世伯们,在与那张士元斗法呢!
此时此刻,如何能够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依我来看,我们非但不能收手,还得大大的投入更多的银子,将这张士元和西山给彻底拖垮!”
一时间,茶馆里头叫骂声此起彼伏。
“张士元!狗贼!将银子交出来!”
“就是这一把了!我失去的要全部拿回来!”
这些成日里泡在期货市场的士绅富商们,多多少少都亏了银子,能够赚取到银子的,那是少数中的少数。
王衡看着这些陷入到疯狂中的人,有些惊讶。
嘴巴微微张,眼睛里头好像看破了一切一般。
他喃喃自语的模样,将自己近来的手记翻出来,看了又看。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在茶馆里头的见闻,在市井坊间接触的平民百姓。
王衡是真想要践行那“知行合一”之道。
然而,在这期货市场里头,他看不到什么脚踏实地,看不到什么追寻本心,唯有原始欲望的放大。
一时间,他似乎有些明悟一般,口中念诵着什么。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令诸众生,离苦得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