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抬眼远眺,看见了前方山坡上十数间土石搭建的屋樑,零零散散挤作一堆。
赵家村到了。
他並未著急进村,而是朝眼上抹了一把,双眼散出淡淡金炁,往赵家村上空打量。
眼中光线陡然一变。
那赵家村后山中的確縈绕著一层淡淡的郁炁。
有黑有白,可却微弱得近乎不计,甚至都没他点火时喷出的一口清炁浓郁。
心中顿时大定,许砚昂首挺胸,一甩衣袖,施施然朝村口而入。
…
赵家村上下,还活著的男女老少总计六十口人,此刻正围在村口。
这些日子,后山的妖鬼越发可怕了。
除了一开始消失的几个樵夫外,
以后每隔一日,便有村民平白无故在梦里听到婴儿慟哭声,第二日天明时候,就已浑身枯槁,如被吸乾了精气似地变作枯骨。
还有,每隔个几日村子里便会丟失几只家鸡。
直到如今,已有十数个壮年男子遭了秧,也有不下十只家鸡丟失。
家鸡没了是小事,但人死了,这事儿可就大了。
大傢伙儿也筹钱请了许多周遭的降妖大师来看事。
可这些个大师收了钱后,进入后山庙里待上一晚,到了翌日却无一例外,都是摇头嘆气走出,朝村民们拱拳致歉,说是妖鬼可怖,本事不济…
至於收下的钱財?自是概不退还。
这是规矩,属於劳苦费。
这不,今日,大傢伙又请了一高人来村里。
村民们挤成一堆,瞧著那站在眾人中间的白鬍子老道。
老道腰悬收妖葫芦,身披紫袍天师服,白眉白须,单是站在那儿,便有一股世外高人的风范在。
別的不提,单单是这卖相,就要比之前几位靠谱多了!
可此刻,村民们却大多皱著眉头。
原因无他,这位老道长自称是神授紫袍天师,所以酬劳费也要高上不少。
百两白银!半点也不能少!
这就令村民们犯了难,近些日子为了祛除那后山妖鬼,大傢伙儿已经朝外掏出不少钱財,如今家家户户都是紧著裤带过日子。
百两白银,饶是大傢伙一起凑,也很难凑得齐…
老道见眾人犯难,倒也不多待,挥挥紫袍衣袖,道了声告辞就要离开。
村民们有心想拦,却的確拿不出钱来。
也在这时,人群里便有人开口了:
“我观这位道长確乎是个有本事人!”
“那妖鬼在后山害人,长此以往大家都不得安稳。”
“这样,我黄善自掏腰包,先奉上三十两,剩下的由大家补齐,如此可好?”人群中挤出个大肚子老头,穿著锦衣,佩有玉环,开口道。
这是村子里的黄財主…与大多地主老財不同,是个大善人。
之前请高人除鬼时的劳苦费,这位黄財主都承担了很大一部分。
如今见黄財主都这么说了,
村民们面面相覷,想到后山妖鬼害人之事,又生怕何时轮到自己,也就咬咬牙关一个个答应下来。
…这事就此便定了。
不多时,各家各户將家中余钱全部拿来,东拼西凑总算是凑够了余下七十两,甚至有些人家余钱不够,竟將自家养的鸡犬家畜牵过来,想以此抵钱。
老道施施然行了一礼,来者不拒,全部收下。
而后拱手道:“诸位宽心。”
“贫道今晚便去看看…任他什么妖鬼,在贫道这降妖葫芦下,都甭想翻起啥子浪!”
却也在这时,村外传来淡淡笑声:
“呵呵。”
颇带著些嘲意。
眾人回身去看,只见一年轻的俊秀道士正站在村口,唇红齿白:
“这一百两赚的可真轻鬆呢…”
“小道不才,也想赚这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