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
“嘿嘿咻!”
是夜,月明星稀。
弯月半掛在槐树枝杈中央,似一盏明黄色的小灯般散出裊裊辉光。
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狐蹲在茭月之下,似寻常道士般盘腿打坐,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之色。
背后雪白,长满绒毛的尾巴在月华下来回摇摆,周身清炁不断涌起,化作点点星光匯入尾巴当中。
像模像样,当真有些修行狐狸的模样。
许砚搬了个藤木躺椅,坐在槐先生身旁,一边端著杯清茶喝著,一边笑吟吟盯著庭院中央那正打坐修行的胡三姑娘。
院中槐树也缓缓伸展著枝杈,亭亭佇立,枝杈不住隨夜风摇晃,发出沙沙沙的树叶作响声。
“槐先生觉得,胡三姑娘这天赋如何吶?”许砚浅笑著开口。
“此白狐之天资,著实是老夫平身仅见。”
槐先生低沉的嗓音自树根下传出,带著些惊诧之意:
“依老夫所看,这白狐想必非是寻常的山野狐狸,倒是颇有几分青丘狐仙的血脉。”
“青丘吗?”
许砚想起前世听说过有关於青丘的故事。
青丘白狐,罕见灵兽,受命於天,资质斐然,莫非自己隨手捡到的一只小白狐,竟还有青丘血脉?
“嗯…小道长兴许不知,老夫曾也见过不少得了道行,有了灵智的狐仙。
但若是论这股子修行灵气和天资,还是以这只小白狐为最!说这小白狐没点青丘血脉,老夫是绝然不信的!”
许砚点点头。
的確。
在烂泥江边的酒楼上时,他只是突然灵光乍现,想到教教胡三姑娘修行,也没想让胡三姑娘修出多高的修为,能有些自保的能力,之后不会被人隨意抓了去就行。
谁想今夜,他才刚將《菩提心经》中记载的灵炁运转方式传给胡三姑娘后,这小白狐竟仅仅只了短短半个时辰,就已彻底適应了灵炁运转。
须知许砚当初在邙山上,刚开始搬运灵炁时,也是了一个时辰方才成功的。
胡三姑娘的修行天赋,竟要比他还高出不少。
“须知青丘一族的白狐早在千百年前便已彻底绝跡,此后再未听说过有青丘白狐入世的消息…”
槐先生低沉嗓音中带著些感慨:
“谁想老夫在彻底枯死前竟还能有机会一睹青丘白狐的风采。”
许砚浅浅一笑,颇有种在幼稚园门口听老师夸自己家小孩时的洋洋得意。
胡三姑娘当真有这天赋,日后倒是的確可以多传她些道门术法…
兴许真箇能看到这小白狐长出九条尾巴,化形为人的模样…
“不过以小道长此等实力,身边跟著个青丘白狐,倒好似也並不奇怪。”
“这倒与小道无关。”许砚摆摆手:
“小道同胡三姑娘,也只是偶然结识罢了。”
现在回想回想在赵家村时遇见胡三姑娘时的场景,许砚也有些感慨,想不明白自己当时缘何便应了这小白狐跟著他的要求。
不过回头再看看,有这么一只纯洁如白纸的狐狸跟在身边,日子也能有趣许多不是吗?
“小道长谦虚了。”槐先生接著道:
“老朽活得久些,曾听过个道理。”
“天已大乱,就该有天命之人应运而生,承这攘乱镇厄之事,而这天下功德,机遇也该在不知不觉间便向这天命之人靠拢。”
许砚听到这话却不免一笑:
“先生觉得小道是这该攘乱镇厄的天命之人?”
“莫非不是?”
“自然不是。”
“小道性子较淡,不愿做什么英雄,所求无非自顾,顺带看看这山河红尘而已。”
“难道小道长敢说您这一路走来所行之事,非是在攘乱镇厄?”老槐又道。
许砚听到这儿,却是有些顿住了。
的確,要细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