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
誉王府。
身披蟒雀吞龙服饰的黑袍中年人正蹲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里依旧在不断掉出一块又一块白白的鸡骨头。
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饶是誉王用一双手牢牢將嘴堵住,那鸡骨头却依旧在不断朝外喷涌。
而在他面前,则是个戴著高帽,穿著緋红飞鱼官袍的阴鷲老人。
鬢如反蝟皮,眉似紫石棱,相貌凶狠。
“杨师…”誉王一边忙不迭將掉出的鸡骨头重又塞回嘴里,一边冲那老人问道:
“我这,这是遭了什么咒?”
他这一句话,足足停顿了四五次,每次都会从口中掉出一块鸡骨头,瞧上去分外渗人。
老人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伸出粗槁如老木皮般的手,捡起地上的鸡骨头,又放在鼻间仔细嗅了嗅。
这,当真是鸡骨…
甚至还能闻到上面残存的鸡肉味…辣子鸡,黄燜鸡…吃的倒是挺杂…
誉王殿下不过是派个分身去了趟昆州城,怎得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他老目当中黑光一闪,朝誉王体內一瞧,登时眼里就多了不少震惊之色。
“大唐境內,竟也有如此高人?”
“啥?”誉王此刻是心间无比焦慌,一听这老人的话,那股子焦慌之意扩散得越发迅速了不少,忙不迭接著道:
“杨师您可別卖关子了,速速说来!再这般下去,本王辛苦炼得的尸缚钉就彻底破了!”
这位杨师可是大唐境內最强的几位方士之一。
他也是得了杨师的支持,方才有了敢趁父皇迷乱后宫,逐鹿中原的底气。
如今杨师都如此说了,看来这咒,怕是不好解啊!
可他甚至都连对方的面也没见上,仅仅只是瞧见了那破空而来的鸡骨头,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殿下细细道来!”
杨师面色严肃得可怕,死死盯著誉王。
誉王此刻哪敢多瞒,赶忙將自己得知昆州城两个供奉身死,之后派遣分身前去探查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看来,是那位高人想谋这昆州城…”杨师听罢长嘆一声。
这等下咒的手段,饶是他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那位高人,想必之前是在山间隱居修道,如今一朝道成,方才出世想趁著乱世做上一番大事!
“这,这…”誉王嘴里又掉出了两根骨头,面色更难看不少:
“这咒,该何解?”
“老朽不知。”
“下咒之人实力远在老朽之上,以老朽之力怕是没办法。殿下现今想解这咒,只有一法可行…”杨师眉头紧皱。
“且说!”誉王焦切忙道。
“既然那位高人慾谋昆州城,殿下便应派人前往,备下厚礼,將昆州城拱手交於那位高人,如此或许才能解这咒。”
將昆州城拱手让人?
誉王面上流露出不忍之色。
昆州城,可是他那步计划的重中之重。
“…呵,殿下,您这咒,普天之下能解的,依老朽短浅目光来看,也唯有那施咒之人。”
“且既有如此高人,殿下若与之交好,甚至將之拉入我等阵营中,这逐鹿中原的计划,岂不是又多了一层保障?”
穿著緋红飞鱼服的老人注意到誉王那抹不忍之色,眼底闪过些嘲意,接著开口道。
哦?
誉王听到这话,却是眸子一亮。
的確。
他为何早先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