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並未见过清炁,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嘴角噙著笑意,手指微微敲击著旁边已碎了一地的轿子木渣。
仿佛已瞧见了整个昆州城被他那抬轿纸人压成粉末的模样,听见了城中百姓痛苦的嘶吼,看到了因屠城而生出的漫山遍野的戾气,恶炁…
苏苏大牛二人却不同。
他俩见过许砚的手段,也自知这瀰漫开来的清炁,好似就是小道长的炁…
脸盘子上不由闪出些喜悦。
小道长,竟还留有这么一后手?
“哗啦啦!”
八张黄黄红红的巨大符纸朝下压来,接触到那清炁网的瞬间,竟发出了“嗤嗤嗤”的烧灼声。
好似真箇是被火焰烧灼的普通纸张,登时身上就冒起裊裊烟气来。
就连坠到泥地下,再被誉王吹胀起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烧成了灰烬。
被黑暗笼罩的昆州城再次恢復清明,青天白日重又见得。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快到誉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上一秒,他还在愜意地伸手敲著木屑,等待昆州城被屠,下一秒却就看见自己的抬轿纸人被烧…
“…这是什么把式?!”誉王阴鷲面庞上闪过些迟疑。
他从未见过如此手段。
便是杨师想要破他这抬轿纸人的把式,好歹也得先露个面,布个阵才算正常…
可现今,他甚至连人还没见著,就见自己的抬轿纸人被烧成了灰烬…
这种感觉,让誉王想起之前那一根鸡骨破他尸缚钉之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非先前抓的那白狐,还並不是之前破他尸缚钉之人?这昆州城里还另有个高人?
誉王咬咬牙,瞧著眼前的昆州城,有心想再將黑曜石盒子里的毫毛放出,任其破了这怪网,毁了昆州城。
可他却也明白:这盒子內那毫毛並不听他指挥…
方才便已对他动了手,若不是有那小白狐將毫毛化成的黑猴注意力引过去,只怕他却是率先被那黑猴子拍死之人。
再来一次的话,就不知是他先被砸死,还是昆州城先被毁掉了。
“…”誉王面色阴沉得可怕,一咬牙,捏紧拳头,还是决定先放弃屠这昆州城的打算。
他此来昆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得去断牙山谷瞧一瞧那人傀大阵,好確保计划正式开始…
等到人傀大阵催动,
眼前这昆州城中之人迟早也得被瀰漫而出的戾气与恶炁侵蚀,化作人傀,倒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这般思索著,誉王最后用阴沉沉的目光狠狠瞅了眼面前的昆州城,而后从袖袍內取出个画著符篆的檀木,往面前一扔。
那檀木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竟发出了“咻咻咻”的骏马嘶鸣声,变作个木马扬起身子朝半空蹬了几下后,驮著誉王离了昆州城,踢里噹啷朝远方而去。
唯留下一片溅起的尘埃在城外飘扬而起。
城墙上,苏苏与大牛二人面面相覷,先是轻轻舒展一口气,之后面上却也是布满了愁容。
昆州城是保住了,可道长带著的那小狐狸却也被誉王捉了去。
等小道长回来后,可要他二人如何面对小道长?
“唉…”
二人面面相覷,只能长长嘆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