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天雷滚滚。
几道蜿蜒盘旋的闪电宛若一条条吐著猩红芯子的长蛇般纠葛缠绕,发出噼里啪啦的尖锐爆鸣声。
其中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兀自落到旁边一棵老木树身上,瞬间將那老木摧毁,劈得连渣也不剩半点。
天,变了。
誉王脑门上的汗珠像滚豆子似从额头滴落,打在坐下檀木马上,发出“噠噠噠”的声响。
再朝眼前那穿著灰扑扑道袍的道人去瞧时,
誉王只看到那道人冷冽如冰的面盘被天边闪电一照,密布阴云。
就好似,是有股子炁从这道人身上冒出,才引得天色大变。
他也曾听杨师杨国忠讲过:
这世间若是真箇儿有仙人,当是一怒雷霆动,一惊山川平。
一喜一怒,甚至连天气都会被影响嘞!
早先誉王是不相信真有这般仙人存在的,
但如今瞧著眼前那冷著面的道人,誉王浑身寒毛像钢针一样根根竖立。
“小道士,救救胡三姑娘…”
这还不算完,
手里那黑曜石盒子不住抖动,之前那只小白狐带著些委屈的嗓音从盒內影影绰绰飘出,甚至还带了些哭腔…
“轰!”
紫雷交错,在誉王所站地方周边犁出数道纵深沟壑。
甚至有一道已劈在了誉王座下的檀木马身上,將之劈得化作一滩黑灰。
誉王从马上坠下,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原本就已潦草泥泞的衣袍更显得破落不少。
“我…”他张开口想说什么。
可眼前那道人却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皱著眉,冷著面,一甩袖袍。
当即便就有股子大力从誉王胳膊处传来。
手上正牢牢抓著的黑曜石盒子不知是何缘故,竟也就兀自开了个口子。
“呜呜…”伴隨著委屈的低声啜泣,拳头大小的小白狐从盒內跃出,漂亮的两只尾巴在空中转了个圈,接著就赶忙扑向那道人怀里。
“小道士…”胡三姑娘的语调中含著委屈,声调拖得很软。
活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小孩儿,终於见到了自家大人,委屈巴巴地缩在大人怀里,求大人为她出头…
许砚低头看著怀中的胡三姑娘,见这小白狐可爱娇俏的脸面上满是可怜兮兮的神色,
一双狐狸眼里布层淡淡水雾,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心儿也不由跟著揪了下,伸手轻轻一抚胡三姑娘毛茸茸的脑壳,將之抱在怀里,低声道:
“胡三姑娘不怕,可受了伤?”
“没有…”胡三姑娘摇摇小脑壳,又接著嘟嘴补充一句:
“可胡三姑娘的毛儿被揪了几根…可痛可痛…”
“小道帮胡三姑娘报仇可好?”
“好…”
“…”
誉王瞅著这一幕,眼皮跳的厉害。
这青丘白狐,是那道人的?
先前在昆州城前,若不是有黑色毫毛相助,他怕都不是这白狐的对手。
能有这么一青丘白狐做宠物的人儿…得是多强的实力?
他也是在这时候才大约猜到:
之前杀死他座下两个方士,又用一根鸡骨破了他尸缚钉的,或许就是眼前这人儿!
冷汗浸透了后背衣裳。
危险!
很危险!
隨著小白狐委屈的声调响起,
眼前那道人面色越来越阴沉,
誉王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跟著变慢。
近乎是本能一般,誉王赶忙伸手捏住那已被打了半开的黑曜石盒子,將之彻底掀开放出黑色毫毛来:
“大圣毫毛!法外分身!”
这黑曜石盒子里的毫毛,是他所拥有的,唯一有可能能抵挡下眼前那道人之物。
此时,誉王也顾不得黑色毫毛会率先对谁人动手,只想著赌上一把。
可即便打开了盒子,誉王依旧感觉到阵阵心悸。
就好似…盒子里那毫毛,也不一定能胜过这道人!
毫毛好似被山谷间微风一吹,兀自在半空打了个滚儿,而后坠在地上,黑炁微一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