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队能借给他多少粮食,终究能帮衬著家里一些,不至於因为自己这个累赘,让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愈发窘迫。
等王红河回来,王世钧跟他商量了一下,就径直前往大队院。
午饭时间,不管是社员还是干部,基本上都回家了。
当他以为要扑了个空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是郭明月。
她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刚哭过,瞅见是他,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王世钧同志,你来做什么?”
“郭明月!”
王世钧心中一喜,忙把来意讲述一遍,而后皱著眉头道:“王红河家本就有困难,现在我寄宿在那里,白吃白喝,怕是几日就把家中的粮食掏空了。
按照上面的规定,新来的知青是可以预支一些粮食的。
郭同志,我想借点粮食回去,不知你能不能做得了主?”
“我是妇女主任……”
郭明月挑著细眉,没好气儿的懟了句。可想到他说的实际情况,又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板著脸道:“保管员和会计都不在,我得请示一下大队长。
对了,你要预支多少?
王西山同志在里面,我可以给你问问。”
“预支三个月的吧,几百斤就行!”
王世钧一咬牙,狮子大开口。
郭明月一脸错愕,嘴巴当即就张开了,白了他一眼,转身到了屋內。
“只能预支一个月的!”
等她出来,就面无表情的答道:“三十斤粗粮。再多,生產队也没有了。”
其实,王世钧心里已有预料,可听到只能预支三十斤,他仍旧有些不死心,想要討价还价。
郭明月却不再理他,拿著钥匙就往生產队仓库走去。途中回身望著他,大有你要不要吧的架势。
王世钧无奈,只得跟上去。
可看著面前半袋子灰了吧唧的红薯干,他还是有点破防,说什么也不登记签字,央告道:“郭同志,能不能给我换成別的?
不怕你笑话,昨晚上就是因为吃了这些,我才拉了半宿。要不是及时煮了点草药,我怕是现在腿肚子还在打哆嗦。
你给我换成別的吧,哪怕是棒子麵也行啊!”
郭明月眨巴一下眼睛,诧异道:“你认识草药?”
“当然,我可是大夫!”
王世钧对她的关注点有些奇怪,可还是挺起胸脯正色道。
“可大队长说你根本就没读过卫校……”
郭明月撇了下嘴角,明显不相信他,但也不想继续爭辩,而是拧著黛眉道:“玉米面不行的,因为它也属於粗粮,可以多分一些,过年的时候社员们就抢光了!
粗粮就只剩下些红薯干。
细粮倒是还有一点,小麦麵粉,可三十斤只能抵十斤,你要借吗?”
说话的时候,她眼眸中带著几分讥誚。
毕竟,在这个食不果腹的年月,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即便是城里人,也是粗粮和细粮混合供应。
除非家境特別殷实的,谁傻了吗?三十斤粮食换十斤粮食!
“借!”
哪知道,王世钧听到有麵粉,显得十分激动,毫不犹豫的答道。
这下子,郭明月的一双杏眼是真的瞪圆了,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著他,像是审视著一位败家子。
若不是有腮帮子拦著,她俏丽的嘴角,怕是都要撇到耳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