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阵鬨笑,都望了过来。
王世钧也明白过味儿来,有点哭笑不得。
大集体时代,农活都是大傢伙儿一起干。可同样一个地块,活计的轻重却分三六九等。
就比如这苇子地开荒:
割芦苇自然是最轻巧的。
冬季刚过,苇子杆都乾枯脱水了,轻飘飘的,直接拿镰刀割倒就行;
割掉的茬子自然要刨出来,也就是挖芦根。
这可是个重体力活,比翻地还要累,干上一天,估计都得腰酸背痛;
芦苇根挖出来之后,自然要清理掉,將来好种庄稼。
这活儿虽然不是特別累,但也没有多轻巧,而且比较细碎,一般都是女同志来做。
谢培英之所以要来,就是想干这个活儿的。
这个年月,派活十分讲究,光棍儿人,或者跟干部关係好的,肯定去干那些轻鬆的活计;窝囊点的,或者人缘不行的就往死里使唤,尽著又脏又累的活儿派。
王世钧是外地来的知青,而且刚到村里,哪有什么人缘,讲道理是要去干挖地的活儿的。
可昨晚上他展现出奇妙的医术,那些个开会的干部看在眼里,就想抬举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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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老队长王长林对他观感很不错,照顾他也可以理解。
只是,那位名叫王志国的显然也不是一般人,听到让他去挖芦苇根,他当即就炸毛了,吵吵道:“我不干!
那芦根谁爱挖谁挖!
我要割芦苇,让那个什么王世钧跟我换!”
眾人杵著铁锹,站在地头看热闹。
有的甚至还起鬨道:
“就是!志国,王长林这队长是不想干了吧?敢让大队长的二公子挖芦根,反了他了!”
“哈哈,长林叔这是糊涂了吧?惹谁不好,去惹他。人家老子可是大队长!”
“志国,你能不能跟长林叔说说,让俺也去割芦苇,俺也不想挖芦苇根呀!”
大傢伙儿又是一阵鬨笑。
原来,这王志国是大队长王西山的二儿子。
只是,看眾人起鬨架秧子的神情,似乎对他並不怎么敬重。
“放你娘的屁!”
哪知道,王长林一点都不惯著他,张嘴就骂,“你老子是你老子,你是你!
干个农活还挑肥拣瘦,真把自己当公子哥了?
工作不分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
眾人顿时又笑作一团。
王志国见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气得呼呼直喘,脸红脖子粗。
会计张长有一看,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人家老子可是大队长,不好弄得太难堪,便扯了他一下,打圆场道:“志国,干什么都是为集体出力,计较这个干啥!
你要是不想挖地,就帮著捡芦根去吧。
一点小事儿,让你们嚷嚷的!”
王志国梗著脖子,还是不服气,似乎非要和王世钧更换不可。
可张长有使了个眼色,衝著人群中努了努嘴。
一位长相白净的女孩儿正蹲在地头,百无聊赖的摆弄著一根杂草。
她五官说不上標致,搁农村也就是中等水平,就是皮肤生得很白,再加上高高瘦瘦的,带著些许娇气,明显是城里来的知青。
套上这层光环之后,在人堆里就有点显眼了。
王志国一看,眼睛顿时亮了几分,眼珠子转了转,再也不说割芦苇的事儿了,屁顛屁顛跑了过去。
王世钧愕然的张了张嘴,一阵摇头。
村里一些个大小伙子见王志国真的不用挖地,甚至还钻进了女人堆里,心里立刻便有些不平衡,也扯著喉咙吆喝道:“张会计,俺们也想捡芦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