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谢婶儿脸上有些苦涩,拉著自己懵懂无知的孩子,轻轻嘆了口气。
“那行,就每人划一个工分?”
记分员高照阳看向王长林,试探著问道。
心底里,他十分清楚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这个叫谢培英的女人眼神虽然不好,但干起活来比谁都卖力,一个人怕是都顶那个名叫余华的女知青两个了;那个叫王玉堂的小伙子更是下劲,几十斤的杂草抱起来就走,弄得满身泥浆……
可眾怒难犯,全体社员铁了心要使唤他们,谁又有什么办法?
“行……吧!”
王长林人老成精,更善察言观色,拖著长音儿应承下来。
“不行!”
只有王世钧跟个愣头青似的,依旧揪住不放,冷著脸道:“谢婶儿和小玉堂辛辛苦苦干一天的活儿,才挣一个工分?
那还不如去打猪草呢!
你们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大傢伙儿一听,都有些不高兴了。
刚才他装傻充愣,故意嚇唬王志国,老少爷们儿不但不觉得他是个二桿子,心里反倒对他生出些许敬佩。
王红河是个老实人,老婆孩子跟著他没少受欺负,一家人缺的就是一个能站出来撑门面的狠人。
可偏偏他的儿子是个低智儿童,长到十五六岁了还跟个三四岁的娃娃一样。
一家人眼看著就要完了,不成想却让一个外地来的知青替他们直起了腰杆子。这件事过后,外人再想欺负他们,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但什么事都讲究个適可而止,既然是所有人的心意,王世钧再替他们出头,就有点碍事了。
大傢伙儿心说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不晓事了?
可王世钧就是固执的在坚持。
王志国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扯著喉咙吆喝道:“那怎么不如打猪草了?
这满地的芦苇根,拉回去当柴烧吧!
外加一个工分,还不够便宜你们了?”
眾人当即鬨笑起来。
芦苇根湿漉漉的,不知道晒上多少天才能点著,一般烂在地里都没人要,王志国这小子明显又在欺负傻子了。
可王红河生怕老婆孩子再惹大家不高兴,也陪著笑了起来。
甚至还哀求似的看向王世钧。
“那行,这可是你说的。”
哪知道,王世钧竟比他妥协的还快,还跟王长林確认道:“老队长,这话你们做得了主吗?
河套里挖出的芦苇根全部归王红河一家所有。
就当是你们所有人,补偿对他们母子的亏欠了?”
眾人一听,就不高兴了,齐齐翻了个白眼儿,“王世钧,你说的什么话!
谁亏欠他们了?
一堆破芦苇根而已,烧火都没人要,这还有啥做不了主的,拉走吧,拉走吧!”
王世钧依旧不肯罢休,直直看向郭明月,“那写个字据吧。”
郭明月愣了愣,总觉著他有阴谋,可念及他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便故作耿直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王世钧接到手中,轻轻掸了掸,齜牙一笑,“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