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
王世钧齜牙一笑,解释道:“叔,婶,这其实是一味药材。
我教你们如何处理,然后找一张蓆子把它们晒上。
余下一些新鲜芦根,明天一早我去趟公社,卖给收购站的同志。”
哪知道,听到这东西真能卖钱,王红河和谢培英首先感到的不是开心,而是一脸紧张的问道:“世钧,这、这东西很值钱?
那、那不好吧……公家的东西,咱们私自拿去卖钱……
今天大傢伙儿在田里都看到了,会不会让人记恨上?”
“怕啥?”
王世钧却一瞪眼,当即把兜里的纸条掏了出来,晃了晃道:“白纸黑字,郭明月和王长林都签了的!
再说,那些个傢伙可是亲口答应了的,这是对婶儿和玉堂的补偿!
这芦根就是咱家的,谁也不能放个閒屁!”
“话虽这样说……”
王红河摩挲著膝盖,依旧有点心慌。
谢培英却欲言又止,索性就望著王世钧,全凭他拿主意了。
“叔,放心吧。”
王世钧懒得再安慰这个怯懦的汉子,直接抓起一截芦根道:“这东西落到不懂的人手里,不经过处理,除了当柴烧,完全没用。
我现在教你们如何炮製。像这样把鬚根刮掉,把这片膜质状叶片揭下来,然后洗净、切断、乾燥。
咱们爷仨先处理著,让婶子做饭。晚上再熬个半宿,明天一早就能晾晒。
我估摸著干芦根至少能卖3分钱一斤,鲜芦根卖上1分钱一斤也不亏,反正是白捡的。
唯一的问题是,没有队里开的介绍信,收购站会不会故意为难我们……”
听到能卖3分钱一斤,王红河和谢培英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院子里拉回来的芦根有两大车,估摸著怕是不下四五百斤,即便是按照鲜芦根来算,也能卖四五块钱!
要知道,一个工分折算下来才多少钱?
像他们小王庄这种条件不好的生產队,满打满算一个工分也就2分钱!
这一堆烂草根,就值好几百个公分了?
两口子目瞪口呆。
可想到能挣这么多钱,谢婶儿的胆气也壮了起来,二话不说,扶著磕膝盖站起,马上就去洗手做饭。
王红河嚅囁著,脸上虽然满是忧色,手脚却很利索,接过王世钧递过来的菜刀,哗啦呼啦就颳了起来。
只有真正经歷过贫穷的人,才明白一分一毛的珍贵!
当初两口子定亲时,谢培英还和正常人一样,眼睛又明又亮,笑起来眉眼弯弯,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可就在结婚之前,不知怎的,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看不见了,视物模糊得不成样子,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骤闻噩耗,犹如晴天霹雳,王红河只觉整个天都塌了。
当初不少人都劝他退婚,说农村人娶个瞎子当媳妇儿,早晚要被拖累死!
甚至连他的父母也是这样劝他的。
可王红河想起两个人见面时,谢培英站在村口的小柳树下,脸蛋儿上甜甜的笑,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说出悔婚的话。
被人逼得狠了,他就一直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