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閂?”
王世钧忙站起身,观察著他稍微好看了一点的脸色,笑著问道:“吃饭了没?要不一起吃点?”
“不了不了!”
王閂抓著后脑勺,咧著大嘴笑起来,一个大老爷们儿,竟显出几分羞涩。可见到这外地来的知青对自己如此热情,他还是显得很开心,忙把一大撮野菜递了上来,让道:“王世钧,给你吃。
刚才放完工,我去后山拔的。俺们这儿都叫它枪头菜,可好吃了!
不过,我不爱吃,给你吃,嘿嘿。”
王世钧愣了愣,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在撒谎。
这年头,还有不爱吃野菜的?
可注意到他诚挚的眼睛,王世钧沉默了,双手接了过来,笑道:“那感情好!
这枪头菜以前我只是听说,还是头一次吃到,真得试试啥味儿。
王閂,谢谢你!”
“噫,谢啥!”
王閂见他真的收了自己的东西,开心得手足无措,咧开的大嘴就没合上过,“你喜欢吃就中!下回再遇上了,俺还给你送!”
王世钧笑著点了点头。
这时,王红河和谢培英也终於反应过来,忙留他吃午饭。
“不了,不了。”
王閂转身就走,生怕给人添麻烦似的,挥著手道:“红河,嫂子,俺走咧。”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两口子怔了好一会儿,嘴角掛著笑,脸上满是感慨。
因为有个傻儿子的缘故,村里人生怕沾染上晦气,很少到他们家串门儿。想不到,王閂这么个同样被时常排挤的落魄汉子,心里头竟如此有原则。
王世钧帮他治病,他立刻就送些野菜过来。
“哎,都长著一颗人心,谁都知道好赖呀!”
王红河嘆了句,又把饭菜往王世钧跟前儿挪了挪,招呼道:“世钧,別等凉了,快吃吧。”
“嗯。”
王世钧把枪头菜放下,心里莫名温暖了许多。
“王世钧,小王知青在家没?”
哪知道,屁股刚挨著板凳,外面就又有人喊起来了。
“小王,来来来,大爷今儿个运气不错,刚才去挖泥鰍,谁知道逮了一根大黄鱔出来,又肥又粗!你这城里人可没见过吧?给,拿去吃!”
早上崴脚的那位大爷挽著裤腿儿,布鞋上满是泥泞,却笑哈哈的捏著一根又粗又长的黄鱔递了过来。
王世钧嚇了一跳,根本不敢去接。
“咦,秉仁叔!”
王红河见他傻乎乎的,忙推了他一下,教训道:“这是恁秉仁爷,別光傻站著啊!”
“秉仁爷好!”
王世钧反应过来,连忙让座。却始终不好意思去接那怕是有一斤重的大黄鱔,訕訕的笑著。
“哈哈,誒!”
老头听他喊自己爷,煞是高兴,索性也不逼他了,直接把那根大黄鱔丟进洗脸盆里,欣慰道:“不赖不赖。
咱这老农民活了一辈子,想不到还能给首都来的同志当一回长辈,值了!
红河,你晚上把这条黄鱔拾掇拾掇,给小王燉上,让他也尝尝咱这穷山沟里的稀罕东西。”
王红河连忙笑著应承下来。
老人家意思了一下,便站起身告別。
王世钧连忙把他送到大门口。
“回吧,回吧,送啥!”
王秉仁拍了拍他的胳膊,竖起大拇哥,“世钧,你可是有真本事的,一针扎下去,我这脚就不咋疼了。
不赖!
在咱们小王庄好好干,老少爷们儿不会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