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月嘀嘀咕咕的数落著他,翻起眼睛笑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伤成这样,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
“郭、明、月,你给我滚一边去!”
王世钧气得眼皮子直跳,想不到自己都惨成这样了,她还要占自己便宜……
“嘁,小气样儿!”
郭明月白了他一眼,死乞白赖的架著他,往院子里走去。
王世钧安抚住担惊受怕的谢婶儿,才一屁股蹲在板凳上,让郭明月剪开自己的衣袖。
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老少爷们儿嚇得呲牙裂嘴,直往后撤。连那故作大大咧咧的小媳妇儿也嚇呆了,擦拭著他胳膊上的血,再也说不出玩笑的话了。
“世钧,这、这咋弄?”
王红河嚇得手足无措,慌张道:“不行,不行,我得去河西屯!你伤成这样,说啥都得让陈卫生员给你弄点红药水。”
“对对对!世钧,咱知道你扎针厉害,但这外伤不用药可不行!”
“红河,你一个人去行吗?要不,咱俩一起!”
“噫,几个人也不行啊!这一来一回,回来都天明了,哪还赶得上?”
老少爷们儿挤在门口,都是一脸焦急。
王世钧想了想,忙道:“叔,红药水確实可以,只是眼下来不及,明天再去吧。”
“那咋弄,你总不能一直流血吧?”
王红河甩著手,是真的慌了。
“这……”
王世钧知道如何製作金疮药,可还是那句话,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嘆了口气道:“各位叔伯婶子,你们谁家有留种的荆芥穗?麻烦给我一些。
还有,你们谁认识蓼蓝?就是那种长在河边和池塘的大青叶子,叶片有锯齿,叶面青蓝色。
对了,它可以拿来染布。谁认识的,麻烦给我采一些回来。”
大傢伙儿听得面面相覷。
“荆芥?俺有!”
一位胖乎乎的大婶儿举著手挤出来,疑惑道:“小知青,你要种荆芥?”
王世钧被噎了一下,欲言又止,咧著嘴笑道:“婶儿,俺不种荆芥……
我要用荆芥穗给自己止血。
你们谁心细的,等大婶儿把荆芥穗拿来之后,搁锅里用小火炒黄、炒酥、炒成炭、碾成面儿给我。”
“我去。”
郭明月偷偷搌了下眼角,不忍心再看他的伤口,当仁不让道。
“好。”
王世钧自然能感受到她的情意,暗自嘆息一声,点了点头,“蓼蓝,蓼大青叶没人认识吗?”
“认识!”
人群中有道小姑娘的声音响起,只是听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委屈巴巴道:“你光喊叔伯婶子,不喊姐姐妹妹,俺不乐意去……”
王世钧一脸错愕,张著嘴,呆愣在原地。
“哈哈哈!”
人群一阵大笑。
有几个小媳妇儿红著脸骂道:“巧儿,你个死妮子又作怪!人家小知青正流著血呢,还不赶紧去?”
人群中,一个半大丫头齜了齜牙,噘著嘴道:“我逗他的嘛。
你们可真傻!
这黑灯瞎火的,即便俺认识青出於蓝的蓼蓝,也不敢去呀。都不说陪陪我?”
眾人恍然,几个女同志连忙站出来,拉著那半大丫头就跑了出去。
王世钧摇了摇头,奇怪这穷乡僻壤的,咋还有如此有灵性的丫头?
可念头刚起,伤口处又是一阵针扎般的剧痛。
他咬著牙,这硬汉,差点就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