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权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无论是耶律大石,还是萧干,都各自沉吟许久,没有任何回復。
他们也想不通,为何当初完顏阿骨打起兵反辽,不过区区几千人,就一路横推大辽。
尤其是出河店之战与黄龙府之战,金人更是打断了大辽皇帝的脊樑。
以至於每次听到有金人入侵,大辽的天祚皇帝,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如何抵御,而是如何快速的逃跑!
良久之后,赵权见身边气氛有些沉默。
“从战爭的本质来看,金人其实最早是被辽国压迫太狠,最终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起兵反辽,是也不是?”
耶律大石还有萧干听赵权这么一说,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因为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给辽国脸上抹彩了。
他们作为辽国最顶层的贵族阶级,自然清楚最早的时候,金人为什么会造反。
金人最早是依附於辽国的,但是隨著天祚皇帝登基之后,开始了压榨其治下统治的部族。
尤其是针对女真一族,不仅每年要求女真人大量上供北珠、貂皮、樺、名贵宝马、海东青等贵重物品,还从其他方面大肆奴役女真族人。
正因如此,女真一族最后迫於生计,最终才在完顏部落首领的带领下,走上了反辽的道路。
见没人反对,赵权继续说道。
“所以说,金人一开始进行的,其实对他们而言,是正义的、关乎生死存亡的战爭,所以他们不得不拼尽全力。”
“但是辽国不一样,辽国只是单纯的认为金人造反了,造反当然需要镇压。”
“结果呢?”
“你们天祚皇帝妄自尊大,好大喜功,被金人打散了精气神之后,只知躲在深宫继续享乐,一听到金人打过来了,立马摆驾跑路。”
“从东京跑到上京,上京丟了,又从上京跑到中京,中京眼看不保,跑到西京,西京被金人攻破,竟然连王子帝姬都不要了,继续跑路。”
赵权说著,听得耶律大石等人恨不得把头缩回肚子里去。
因为话说得虽然难听,但都是事实啊!
“现在能跑的都跑来了燕京,眼看著没地方跑了,现在才开始想办法,不觉得太晚了吗?”
“將怂怂一窝,皇帝怂那就是怂一国!”
“前线將士吃紧,后方贵族紧吃!”
“这样的辽国不亡,那才叫奇怪。”
赵权越说越气愤,他现在说的不仅仅是辽国,想到那个躲在深宫大院,只知行书作画的某位皇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耶律大石眼见赵权状態有些不对,说著说著怎么还像是生起了气?
“赵將军切莫动气,不过是閒谈罢了,无需动气,无需动气。”
得了耶律大石的提醒,赵权这才收回了心绪,不再继续言说。
行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析津府的行宫大殿。
和偏殿不同,行宫大殿中央,一座鎏金王座正置於高阶之上,两边则是数根雕龙大柱,並列排开。
一看就是做朝堂议会的正式场合。
虽然帝姬是救回来了,但是现在辽国的最大问题,还是没有一个话事人。
天祚帝就是再昏庸,最起码有个下令的人在。
现在天祚帝失踪了,整个析津府之內,一直都处於群龙无首的状態。
正殿之內,赵权找了舒適的位置,靠在大殿的柱子旁,无语的看著又进入到菜市场討价还价情形的群臣。
“诸位,此战大败金人,救回无数子民,当庆功表率为上!”
“不过是小贏一场,就大肆庆功,不妥,不妥!”
“金人吃了败仗,依我之见,定会捲土重来,还需早做防御。”
赵权看著爭吵不断的群臣,然后用手肘碰了一下身边的大奥野,后者顿时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瞪大眼睛看了过来。
“你觉得,那个位置怎么样?”
顺著赵权的眼光看去,恰好落在了高处的鎏金王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