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东听话电话那头,孙瑞明居然还弄来了个指標,心中顿时就琢磨起来了。
指標?
上次支农补助的指標,帮陈振东搞定了计划內的电和柴油。
大大方便了陈振东农机厂的起步。
可以说,农机厂的发展,也有孙瑞明的一份功劳。
如今他居然又弄来了个补助。
这会儿……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谁知道陈振东问出口,那边的孙瑞明就有些嘚瑟:
“你不是说你来哈市了吗?等到什么时候,咱俩见面了,这件事確定了,我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到底是什么大好事,居然还要这么神神秘秘。
陈振东心思几转,但是口头却哈哈大笑:
“孙主任说话,那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现在能够跟我说出这话,说明这事儿也差不离了。要么说还是孙主任办事,我才放心呢。”
孙瑞明下意识忽略了能在侨务办帮陈振东办事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个事实。
他美滋滋地接受了来自陈振东的认可,三言两语定下了之后见面的时间。
放下电话后,孙瑞明摸了摸日益稀少的发量,哼著曲儿,又乐呵呵地往回走去。
侨务办里,有人跟他不对付,见状,顿时就轻哼一声:
“德行!”
……
日子一晃。
华梅西餐厅门口。
陈振东打开车门,从哈市国际饭店的苏联伏尔加gaz-24汽车上走下。
走进餐厅,里面一派金碧辉煌。
从中,还可以看到各种蜡烛、磨砂玻璃罩、宗教壁画,以及近乎五米挑高的俄式穹顶。
觥筹交错间,许多西装革履的商人,手持著高脚杯,在华梅西餐厅中来回穿梭,笑语晏晏。
赵阳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整了整身上新换的西装。
西装是从友谊商店购买的,用的还是陈振东的外匯券。
买完后,这套西装还被酒店仔细地手洗熨烫了一遍,这才被赵阳穿在身上。
他看著纸醉金迷的人群,以及耳边还可以听到餐厅內,手风琴正在弹奏的《喀秋莎》,不时还有刀叉的细碎碰撞声响起。
赵阳面对这一幕,只觉得衝击力比当时进入哈市国际饭店还要大。
尤其在这华梅西餐厅中,除了北上的港商,偶尔还可以在角落里看到穿著貂皮大衣的银髮老太太,以及二楼走廊中隱约见到的苏联人背影。
只不过,当赵阳看到陈振东淡定自若的背影时,他感觉自己仿佛又找回了心跳和声音,整个人隨之逐渐平静下来。
天塌下来,横竖还有东哥撑著呢!
而且再怎么说,他赵阳也不是以前的赵阳。
像是什么老毛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陈振东这进来的架势,不可谓不大。
当伏尔加gaz-24汽车停在华梅西餐厅外的时候,那发动机的轰鸣声,已经伴隨著《喀秋莎》传入眾人耳中。
陈振东三个大男人,在开门走进来的一瞬间,就像是三堵墙,立在眾人面前。
黄仁原本端著高脚杯,想要挤进圈子里,跟里面的港商攀谈。
这会儿看到陈振东等人的身影,他眼神顿时一亮。
旋即,黄仁快步上前,明明外头刮著风,但是黄仁的笑容,愣是有一种暖到心窝子的感觉:
“哎呀,哎呀,陈先生来了。我刚才还在那说著陈先生,没想到贵人就是禁不住念叨。念叨著念叨著,本人就亲自到场了。”
黄仁脸上的表情,在旁人看来,可別太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