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华兴落荒而逃,林茂那个小伙子千恩万谢地离开后,黄仁总算走到陈振东面前。
他咧著嘴,露出一个笑容来:
“陈生,这多大点事,你还搞得又是鼓掌又是大拇指,都把我弄得不好意思了。”
香江那边的称呼,像是陈先生什么的,有的时候也被叫做陈生。
陈先生作为全称,一般用在第一次见面,属於比较正式的称呼。
而像是黄仁现在和陈振东熟悉了,两个人在日常相处的过程中,也就採取比较亲近的“陈生”说法。
陈振东见黄仁谦虚,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於他口中说法的不赞同:
“我虽然之前在国外,但是也读过国內的一些书本。我觉得里面有一句话挺好,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我经常遇见一些人,他们会觉得,自己无法帮助世界上的所有人,所以就吝嗇给路边人一块麵包。但是今天我看到黄先生,我才觉得……你当得起儒商这个称呼。”
什么儒商。
黄仁虽然眼下是老板,但是心底,只把自己还当成是当年那个替母亲帮忙的卖鱼仔。
但是陈振东可就不一样了。
这人如果真正论起来,几乎跟含著金钥匙差不多。
能被陈振东夸一句“儒商”,黄仁这会儿心底简直都要美的冒泡了。
他就差眉飞色舞,嘴角咧到耳根子后面去。
可即便如此,此时的黄仁还是略微咳嗽两声,硬是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来:
“嗐,小事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问我之前牵头引线,购买加工工具机的事情,说起来……”
听到谈起正事,陈振东也收敛神色,將先前发生的小事放到一边去。
至此。
除了一群羞愧到无地自容,自认为和谢华兴同流合污的哈工大学生,以及掩面遁走的谢华兴。
马达尔西餐厅中,歌声依旧,琴声娓娓。
那群哈工大的学生中,有和谢华兴关係好的,也有平常就看不惯他的存在。
这会儿忍不住冷哼一声:
“今天事情闹成这样了,谢华兴就算有个国企单位八级钳工的爹,只怕是也保不住他了!”
……
“我爹可是八级钳工,凭啥取消我支农实践的名额?!”
系主任的办公室內,谢华兴满脸不敢相信,甚至因为过於愤怒,还露出了目眥欲裂的表情。
谢华兴的成绩排名,虽然比不过任晓在专业课中的排名,但放在平常,也算是好学生。
原本,系主任包括各个专业课的老师,对於他的期望都很高。
只是此时,系主任的目光中,却有著深深的失望:
“谢同学,你之前下乡插队的家务事,我现在才知道。按理来说,老师不该插手你的私人事。”
“但据系內同学反应,你作为知青,在下乡的过程中,是前妻一家供你读书,担负你多次考大学的费用。你来哈工大上学的路费和前几个月的生活费,都是他们拿出来的。”
“你也说了,你有个八级钳工的父亲。捫心自问,你真的有那么缺钱吗?你有钱去马达尔西餐厅吃饭,难道连女儿的医药费都付不起吗?”
谢华兴之前媳妇来学校的事情,系主任包括一群专业老师,都被瞒得死死的。
以至於当他们知晓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